大御朝十月的皇宫,已然飘了第一场雪。
各宫早早的都烧起了地笼,手炉子都点上了,内务府一到这个季节都是异常的忙碌。
小太监们更是忙碌的给各宫小主抬去一筐又一筐的炭火,抬去之前,已把炭火分了几个档次。
银骨炭自然是送去太后皇上和皇后的宫里,皇贵妃本来没有,内务府为了巴结有孕的皇贵妃,也得了皇上的口谕,送到皇贵妃宫里的银骨炭跟乾钦宫里的一样多。
余下的宫里都用的是灰花炭,但是哪位小主自己有钱可以自掏腰包从内务府把自己分例的灰花炭换成银骨炭,比如家境富裕的沈贵妃和僖嫔。
内务府也乐的高兴,后宫拨出来买炭火的银钱并没有少,只是用沈贵妃和僖嫔的钱帮她们多购置几筐银骨炭,另外还有赏银拿,何乐而不为。
乾钦宫。
皇帝书房的地龙也烧了起来,正在批阅奏折的李匀彻坐了一天身子有些冷,不自觉的拢了拢团龙密纹的黄袍。
安公公看的干着急,正要拿铜手炉去递给皇上,外面就有花盆底子轻轻曳地的声音。
安公公一转身就看到皇后娘娘站在殿门口,对着他淡淡一笑,他赶紧上前朝皇后打了个千儿:“娘娘吉祥,娘娘您怎么来了?”
皇后微微一笑,花盆底子优雅的一抬,脚步轻稳的朝皇帝走去。
李匀彻一时间有些怔愣,这可是皇后第一次来他的乾钦宫,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喜不怒的问:“你怎么来了?”
皇帝的冷脸,皇后已经看习惯了,贴脸开大她都不带生气的,微笑着上前给皇帝行了一礼:“回皇上的话,臣妾闲着没事,绣了两个手炉套,已经送去给太后了一个,这一个送来给皇上捂手。”
说着皇后从锦螺的怀里拿出那只手炉,笑意盈盈的呈给皇帝。
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帝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绣了金缕线的铜手炉。
他还没见过裹了一层的手炉,一边新奇,一边有些嫌弃道:“何用这么麻烦?手炉就手炉了,没必要再裹这么一层。”
皇后也不辩解,只缓缓的把暖炉塞进皇帝的手里,柔声道:“皇上,这样手炉就不会烫手了,不信您试试?”
试试就试试的皇帝,接过了手炉,瞬间感觉一股暖意从指间直达全身,浑身很快就暖和了。
皇后递手炉的时候,已经触摸到了皇帝冰凉的手,她没说什么,只道:“其实臣妾来不光是给皇上送手炉,还有太后交代臣妾过来跟皇上说一声,新秀女侍寝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哦?皇后也管这事了?”李匀彻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可以看皇帝的冷脸贴大,可皇帝戏谑的表情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皇后的优点就是情绪稳定,以不变应万变,平静道:“皇上也不必为难臣妾,臣妾也只是奉命行事。”
边说,皇后边委屈的抹起了眼泪,皇上一看愣住了,要是以前的沈皇后,她可是会发脾气的,两人很快就能吵起来,最后都会不欢而散。
眼前的继后,淌眼抹泪的,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安公公眼睛活泛,立刻悄声儿的退了出去。
李匀彻都没有注意到安公公遛走了,倒是看着皇后拿帕子抹眼泪,帕子湿了她还凑近自己,竟然拽住了他的衣袖往她的眼角擦眼泪。
李匀彻有些震惊,他以为自己会震怒,但看见年龄小小的皇后,哭的泪人儿似的,竟然有些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