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吗,马上给我滚出去,惹得我生气你们担待不起!”面对强行开门的警员,包间里的的陈銛宇(书友客串)一脸正气凛然,如果他能及时把裤子提上的话恐怕形象还能更加光辉一些。
王豪俱乐部乃是魔都最知名的休闲娱乐会所,在春申浦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消费高得离谱,但只要来过的却都会说一声值。普通的娱乐活动没什么好说的,主要还是那些特殊的项目吸引人,光是从业者的质量就可以看出这家俱乐部的档次,姑娘们几乎都是交大、师范、外大等校的学生,里面光硕士就有好几个。
男人们大多好这么个调调,2010年之后顶风作案的人都以万计,在“严打”这个概念还没被千家万户所熟知的2007年,大家玩得就更加无所顾忌了。陈銛宇特别好这一口,他在莫纳什大学读了四年的书,而澳大利亚那边有执照的鸡院都合法,所以那几年里他可没少去光顾,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
今天有朋友说要做东,陈銛宇二话不说就跟着一起出来潇洒了,而请客的不是别人正是龙瑞云。
“陈大少,我们这是出来执法的,还请不要自找不痛快。”带队扫黄打非是个相当得罪人的脏活儿,胡绍东(书友客串)好歹也是个中队长,被上面安排来做这种事本来就一肚子不痛快,被人丢了脸色更是火直冒。
陈銛宇是个聪明人,一看架势就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对劲,被拍了执法照之后盯着胡绍东的眼睛看了许久,“胡队长,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你还这么不给面子,那就是有人要整我了,给个痛快话到底是谁在背后玩阴的。”
“面子,你能有什么面子,不都是你爸的面子么?”胡绍东不屑地扭过头,根本不愿意正脸朝着对方,按理说神仙打架他不该跟着搀和,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愿意跟小辈磨嘴皮子的性格,但现在他身上怎么说都套着一层皮呢,“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来了又如何,你还觉得面子能大得过国法么,荒谬!”
其实就算在这里被带走也不可能怎么样,以他家里的能量分分钟就把人弄出来了,也不可能留下案底之类的东西,反正二世祖们惹了祸事总有人出来擦屁股的,然而陈銛宇却没有一丁点轻松的样子,因为他的情况跟别人略有不同,要是家里那只河东狮知道他在外面乱搞,非把他的黄打出来不可。
陈銛宇的老泰山是魔都的Top10,也就是十位常委之一,论权势地位比他老子强势多了,所以在他在家里就只有受那母老虎的欺负,不敢怒更不敢言。老婆知道了顶多也就是跟他闹闹,骂一顿打一顿就过去了,可万一闹到老泰山那边去了,她娘家那边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陈銛宇就把请客的龙瑞云给恨上了,要不是他闹着要请客也不会有今天这回事情。人就是这么奇怪,被请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可出了事情就会怪到别人的头上去,从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
“咦,怎么你们对他不闻不问呢?”陈銛宇打定主意要报复一下龙瑞云,于是转过头去想看看对方的样子,结果却发现龙瑞云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站在墙边干看着好戏,却没一个人去管他的。
“你也太傻了,人家有记者证带在身上的,出入这种场所就算被抓了也无所谓,只要亮出证件来说自己是过来做暗访的就没事儿了,反正报社那边肯定会帮他打掩护的。”胡绍东一边说一边给龙瑞云打眼色,明摆着教他怎么逃脱制裁。
“对啊,我还带着记者证呢。”龙瑞云先是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徒然一变,他不用被抓紧局子里去固然是件好事,可这么一来其他人就要把他给恨上了,相比之下还不如“共患难”一回。心中有了决断,他便挡住了胡绍东的去路,“胡队长,虽然那么做可以脱罪,但我这么诚实的人必须得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次确实是出来花钱玩的,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请把我也一起带回去吧。”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说自己很诚实的吗,为何那些事情龙大记者做都做了却不敢给别人知道呢?”胡绍东笑着把手伸进了桌上的一只爱马仕皮包里,鼓捣了一下从里面拆了一个小巧的针孔摄像机出来,“之前说好了你收集新闻素材,我们获取政务成绩,既然说好合作了,就肯定要证明你龙大记者是无辜的,放心吧,这些证据我们就先拿回去交给鉴证科的同志了。”
“这……”龙瑞云傻了,包里的东西绝对不是他自己放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龙瑞云,你敢害我!”陈銛宇已经出离愤怒了,一个在他眼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居然把他害得这么惨,等这件事情传出去了让他把面子往哪里搁?他下面还有一个亲弟弟,要是父亲觉得他无能,很可能就会把一切传给那个小的,“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出魔都,不然等我明天出来,绝对弄死你。”
“陈大少你很能耐么,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威胁重要证人,想拘留变徒刑是吧?”胡绍东毫不留情地在陈銛宇的肩膀上猛拍一掌,他打人很有技巧,让人很疼却不会留下一点印迹。哪怕这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女婿,但他看不顺眼了也要整两下,就因为这性格他才一直得不到升迁,可他改不了也不愿意改。
酒店里的冷气开得很大,梁葆光选择披一条毯子在身上而非将冷气关掉,这个决定或许有些孩子气,但他始终觉得他自己就是个孩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从冰箱里抽了一支可乐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确认没过保质期之后他才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凉的可乐后他倚在门框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就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你不是很讨厌王大导演的么,怎么对人家的电影记得这么清楚?”金泰熙看过《重庆森林》,里面的台词她自己虽然背不下来,但听梁葆光念出来还是能将其对号入座的,这团台词他是用韩语背的,就是说给她听。
“你知道他今年已经造势到位,却依然铩羽而归的原因吗?”梁葆光反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金泰熙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本来这一届戛纳电影节最大的赢家就应该是王家卫才对,不管是电影的发行方硬实力还是他本人的号召力,都不是其他竞争者能比的,甚至评委会的主席还是贾樟柯,但他偏偏一个奖项都没捞到,“我也不知道,是运气吗?”
“其实他过去的几部作品真的不错,但那些电影里都有一条隐藏的讯息,那就是他不太尊重女人。”想要看懂王家卫的电影真的很难,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拍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想要读懂他这个人却又太容易,“今年的戛纳是一场女权主义者的盛宴,他这恶客注定是不受欢迎的。”
王的电影里在不断以光影手法彰显女性魅力的同时,却又始终给她们设定类似酒店服务生,小卖部应招之类的职业,将她们推上冲破束缚的境地,却又始终在感情上依附于男性的关怀。事实上这就是王家卫对“女人”这个群体的定位,左右不过是男人手中的风筝罢了,而所谓的爱情是不是那根线,谁又说得清呢。
“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些?”金泰熙莫名其妙地看着梁葆光。
“没什么,只是算算时间,有几个不尊重女性的混蛋应该很快要接受裁决之镰的制裁了。”那事情当然是梁葆光安排的,他不好直接出手才通过这种方式给那家《东方某报》找点乐子。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再龙瑞云身上,之所以要从他那边下手,只是因为他不认识别人而已。
龙瑞云肯被陈銛宇狠狠扒下一层皮是铁定的事,但在这之后影响却不会轻易消散,既然他能用这种办法来搞陈銛宇,那么他爹所在的《东方某报》会不会也通过这种方式拿到了其他人的把柄?队伍里不少人都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绝对没人敢让一家国字头的报社掌握着他们的小秘密。
“就你也好意思说人家不尊重女性,明明你自己最坏了好吧,我虽然是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但也很确定玩弄别人的感情不是尊重的一种。”金泰熙在梁葆光的腿上掐了一把,昨天的牙印还没消,所以她不敢再对胳膊下手了,这家伙看着挺壮实的,皮肉却细嫩得很。
“我竟无图以对。”梁葆光又开始习惯性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