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隽顺口问道:“秦兄弟何以如此推断?”
秦征道:“宗极门上下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动他们又能动得了他们的没几个——桃源是一个,但此变既是龙老前辈遇上,自然不会是桃源;苻秦朝廷也有这个实力,但宗极门是大晋护国武宗,只要北方兵马未越长江,苻秦的手便伸不上天都峰;剩下的可能,便只有大晋朝廷向宗极门施压,或者宗极门内部产生变乱了。”
臧隽微笑道:“秦兄弟的精神看来恢复得相当好。不过这次巨变嘛,你只猜到了一半,因为此事既可以说是宗极门内乱,却也可以说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
臧隽道:“有一个人,本来正在家中筹备喜事,但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立马将婚事推迟,一人一剑,杀上了天都峰!”
秦征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之下忍不住叫了出来:“莫怀!是莫怀!”
臧隽道:“正是!”
秦征心中一时间波澜起伏,难以自已,想到好朋友为了自己推迟婚事、只身赴险,这份感动实在无法以言语表达,随即又想起沈莫怀杀上天都,只怕会有危险,急道:“莫怀武功了得,可是宗极门的人狡猾无比,他可别也中了王聃衍那头老狐狸的诡计,不行,咱们得去帮忙!”也不顾自己已经功力全失,竟然就挣扎着要出门。
陆叶儿见他满脸都是忧急,自受伤以来从未如此,知他心情极为激荡,心道:“他自中了风消云散之后心丧若死,可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便知道在秦征的心目中沈莫怀的地位实与别个不同。伸手扶住了秦征,道:“你别着急,以当前形势论,沈莫怀上天都不会有事的。”
果然臧隽道:“不错,秦兄弟你放心,沈公子没事。当日他杀上天都,止戈剑阵拦不住他的脚步,四大护法也无人能敌。我听说他是一路御剑杀到造极石室之外,就向掌门王聃衍叫板,要他还你一个公道。”
秦征叫道:“王聃衍那老头也不是好惹的,那招风消云散尤其恶毒,就算莫怀他斗得过王老头,但双拳难敌四手……”
陆叶儿忽然轻轻一声冷笑,打断了秦征的话,秦征回头道:“你笑什么!”陆叶儿冷笑道:“我笑你关心则乱!你也不想想沈莫怀是什么身份,王聃衍再怎么无耻,也不能用对付你的手段去对付他的。”
秦征道:“为什么?”
陆叶儿道:“第一,沈莫怀出身江东沈氏,那是大晋第一流的名门,就是宗极门内部也有沈氏的势力,王聃衍要对付他,不敢也不能用阴谋,甚至不能用强。第二,沈莫怀是凰剑的及门弟子,虽然凰剑已经破门而出,可我听说沈莫怀已得到无争剑与凤剑的承认,也就是说,他如今是剑宗三传嫡传的身份!有三大剑道巅峰作他的靠山,王聃衍敢对他怎么样?”
月季儿道:“秦征哥哥不是照样有心圣做靠山么?宗极门还不是照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害他。”
“那不同的。”陆叶儿道:“天都峰对上箕子冢那是千年仇敌,用上一点手段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沈莫怀是宗极武道第三代中佼佼者,他向掌门叫板,在天都峰许多元老看来那就是宗极门内部的事情了,王聃衍怎么对付秦征都无所谓,可对沈莫怀就只能以理服人,道理说不通只能以剑强压,就算他能压住沈莫怀,也不好下重手的。”
“为什么?”月季儿问。
陆叶儿道:“王聃衍执掌天都峰之后宗极门日渐衰微,第三代弟子中都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了,秦征这一趟天都之行更是加重了天都峰上下的危机感。现在小一辈弟子中能有沈莫怀这样的人物,在宗极门的元老看来必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他肯定已被视为宗极武道最大的希望。若王聃衍敢对沈莫怀用风消云散,那就等于亲手掐灭宗极门的未来,天都峰上下只怕谁也不会答应的。”
臧隽点头道:“陆姑娘说的没错。这几十年王聃衍虽然坐着宗极门掌门的宝座,可是宗极门内部却一直有种声音,认为宗极武道的正宗却还是剑宗三传。”
秦征这时已经定下心来,将前后几条线索一搭,已知沈莫怀绝无危险了,随即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陆叶儿看了他一眼,便知他笑什么,月季儿却问道:“秦征哥哥,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