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有看到的是,楚泠琅那越来越冻结的表情,像是隐没在千里冰层之下的幽深晦涩,那刚刚的温柔,仿佛是转瞬即逝的残忍错觉。
……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靠近,风霁白的睫毛颤了颤,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坐在柴房外的一垛柴木上,双眼失神的看着长满了绿苔的地面。
楚泠琅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风轻轻吹过两人之间,是极为静谧的沉默。
遮住侧脸的发丝被风扬起,露出瘀红的肌肤,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痕迹仍旧没有消下去的样子,顽固地扎在她的脸上。
她的疤痕体质,平时就连蚊子叮了一口,也要花好几天才能消下去,这一掌,是往狠里打了。
终于,风霁白抬起极淡的眼眸,面无表情看着楚泠琅:“你有何事?”
楚泠琅的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觉像是破土的种子,顺着血脉蔓延直上,缠绕住所有的感官,又像是忽然把种子连根拔起,留下猝不及防空洞洞血淋淋的疼痛。
“这个是你的吗?”
他展开手心,是一枚小小的玉瓶。
风霁白这才注意到自己系在身上的东西断裂了,她看着那红绳上断裂开来的伤口,默不作声。
楚泠琅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问道。
“不是,扔了吧。”风霁白随口说道,不知为何,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些痛快。
楚泠琅也真的没有留情,反手一扔,把那小小的物件给扔在了不知名的某个角落,繁盛的草木一下子就隐没了它的踪迹。
风霁白一怔,随即表情又冷了下来。
楚泠琅突然伸手钳住她的下巴,用力使她不得已看向自己,在看到风霁白露出愤怒的表情后,他才满意地笑了。
“你做什么!”
“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楚泠琅道,“你似乎是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俘虏的基本素养了吧?”
“俘虏?”风霁白皱眉,什么时候又升级到了俘虏了??
“难道不是吗?小细作,哦不对一个失败的又被我抓住的细作?你应该有些自知之明吧?”
她的自知之明就是当初别发神经踏进这里,管他去死!
风霁白气愤的看着楚泠琅,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这个人总是能挑起她的情绪,不管是什么情绪。
“让我想想,应该要怎么处置你?”
“你可以把我往大理寺一扔,干净利索不是吗?”
“很有道理。”楚泠琅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但是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和大理寺是一伙的呢?”
风霁白忽然注意到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后背微妙的紧绷着,而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瞳孔里不仅是探查还有更深的戒备和高度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