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前面,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的是好不容易被放出来透气的三皇子宫释。
宫释显得很兴奋的样子,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是风霁白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啊?”宫释终于发现这个异常,原来自己自说自话了那么久。
他不满地调转马头,停在风霁白的身前。
“嗯……什么?殿下有什么吩咐吗?”风霁白终于从漂浮的思绪中醒来,一愣,终于察觉到宫释在叫她。
宫释皱起眉头,不满地嚷嚷着:“我就知道你没有在听!”
“……”风霁白梗塞了一下,“可麻烦殿下再说一遍?”
“不对啊,你最近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啊?”宫释歪着头,粗大的神经终于发现了风霁白的异常。
风霁白沉默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对宫释道:“只是在想一些春猎的问题,这次是陛下第一次吩咐我组织这么大的事,心里生怕横生什么变故。”
她扯了一个慌,掩饰了刚才的失神。
提到春猎,宫释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哦哦!春猎!今年可是我第三次参加春猎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皇家活动。”
接着,他又咋咋呼呼地开始讲着前两年的战绩:“你知道吗?我去年猎到了那么大的一只狍子!和一只紫貂,那貂皮还挂在了我母后的寝宫中,还有还有……”
宫释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神情,他在风霁白的身旁手舞足蹈地讲着当时的盛况和场面,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活泼少年一般。
风霁白看着他晃头晃脑的样子,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出其不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哎呀!”宫释马上转过头,气鼓鼓着看着风霁白,却不是责备她不敬,“男人头摸不得!我已经十六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摸我的头!”
风霁白忍笑道:“还请殿下恕罪呀。”
看着风霁白终于有了点笑意,宫释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一路上可憋坏了他!
“听说这次还会有臣子上阵,你有没有打猎过?”宫释兴致勃勃地问风霁白。
风霁白想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只抓过一些沙鼠啊或者逮一些刚出生的小飞禽。”
“哇,这怎么可能呢?”宫释不可思议地惊呼,大宣朝尚武,世家弟子游猎一直是大宣朝的风俗习惯,像是风霁白这样的人,定然出生不错的世家,怎么可能会没有打猎过呢?“
“这是真的。”风霁白苦笑了一下,以前很小的时候,在大漠里总是吃不饱饭,她就会偷偷地出去抓一些沙鼠或者鸟蛋,这样两母子也就不容易饿死,沙漠里的猎物本来就不多,而且都是属于匈奴主的,不能随意猎杀。
“对了,你是哪里人啊?”宫释终于问出了这个长久以来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总会觉得很亲切的感觉,人们常说乡水连脉,莫非你与我母妃是同一个地儿的人吗?”
风霁白侧目看着宫释好奇的目光,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出生在大漠。”
“啊?”宫释也不懂,他挠了挠后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对了,说到上次春猎,虽然我很厉害,但是我的两个皇兄也不赖嘛,二皇兄猎到了一只头狼和白鹿,那白鹿漂亮极了,现在还养在宫里的御花园里,但是你猜我大皇兄猎到了什么!一只老虎!这围场里居然还有老虎,当时我父皇他们就惊呆了,唉,可惜啊这次我大皇兄再也来不了……”
他的声音截然而止,因为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人身穿一身灰色的旧袍子,裤脚挽了起来,弓着腰艰难地挑着一担子水,但即使是如此落魄的样子,却还是能看出他曾经倨傲的影子。
这个人,正是被发配到烈山的大皇子,宫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