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娘,溪溪她醒了!”
江见月意识回笼之际,耳边响起了一道带着欣喜的女声。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横梁交错纵横,以及破败斑驳的屋顶。
这不是在医院!楚斯年呢?恪儿呢?
刚想要开口询问,喉咙深处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只能哑着嗓子看向声音的来源:“水。。。。。。”
"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倒水!"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中年女人,麻利地从床边起身,走向桌边,拿起桌腿旁的暖水瓶,往事先晾着凉水的搪瓷缸子里倒了些热水,掺了掺,摸着温热了才将缸子递给她。
江见月用手肘半支起身子,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搪瓷缸子,轻抿了一口,喉咙的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眼前的屋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江见月四处打量了一下,糊着报纸的墙壁,夯实平整的黄泥地面,“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掉了漆带着点坑洼的木桌,以及桌脚旁放着的竹编外皮的暖水瓶。
这么的简陋,肯定不是在楚家!
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江见月弄明白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就见房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色黑黄,满是皱纹的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三两步走到床前,劈手夺下江见月手里的缸子,怒道:“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还知道醒呢!还不嫌丢人是吧!干脆摔死算了!张家那瘪犊子有什么好的让你舔着脸倒贴!你要还认我这个奶,就听我的把这桩婚事退了!”
奶?她奶奶早就去世了,所以她这是死了后见到了自己奶奶?
不可能呀,自己虽然没有见过奶奶,可也知道她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这样说话。
老太太将搪瓷缸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张家那小犊子三番五次的为了那个寡妇抛下你,就你傻,还一个劲的往前凑!这次就磕到了头,下次非得把命都丢了不可!”
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中年妇女:“他跟那寡妇有牵扯你是头一天知道?还让你闺女单独跟着他去县里买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闺女这脑子,非得让人给你卖了才开心是吧!”
一旁的女人委委屈屈地开口:“这婚事是她爷定下的,她这也十八了,是时候结婚了,我就想着早点办了也好。。。。。。”
“也别管谁定下的,要我说赶紧去把这婚给退了!也别管她愿不愿意!”
中年妇女看了看床上的女儿,“可。。。。。。娘你也知道咱家溪溪脑子不好使,退了这婚以后她还嫁得出去吗?下半辈子可咋办呢!”
“这婚说啥都得给我退了,就算那死老头子从地里活过来也不管事,嫁不出去就养她一辈子,总好过嫁到人家当牛做马不当人看强!”
说完看了眼床上一脸呆滞的孙女,深吸一口气,摔门出去,边走边骂骂咧咧:“短命鬼,死老头,给咱孙女定的什么破亲事。。。。。。”
奶奶?
娘?
退婚?
她难道没有死?
想到这里,江见月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袭来,她好像真的没有死!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她的后脑勺又传来一阵阵剧痛,她再次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江见月彻底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是1976年的梁省谭州市红旗公社西山村生产大队,这是她死后的第六年。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林溪,刚满18岁,年轻貌美,家人宠爱,可惜脑子不好使,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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