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多的时候,乔以蔓便准时醒过来了,姐姐要开始她自己的新路程,不能再常常陪着她,她也需要找点事情做,不能每天都呆在医院里。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放在卫生间的那三个假发套,想了想,最终还是戴上了最常戴的长直发姣。
当年她在日本偶遇许晨的时候,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那时候化疗也不像现在这样频繁,所以还是拥有一头黑直顺滑的长发,迎风飘逸,泼墨如瀑。
后来因为化疗的原因,她的头发掉的越来越厉害,她不想亲眼看着头发一天天的掉光,所以干脆一横心把头发都剪了。
她剪头发的那天,就连理发师摸着她的头发都说太可惜了,她从来不加人工修饰,发色纯黑自然,只可惜一剪子下去就什么都不剩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乔以蔓先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又去超市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零食,坐上公交车去了榕城郊区籼。
她的生活已经很枯燥了,每天剩下的好像就只有躺在床上等死,后来她不想再过的如此颓靡,所以便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没有工作,没有学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好像就是她的手还算巧,刚好隔壁病房的病友母亲开了一家小小的手工艺品店,熟络之后她便接了一些零活,也能赚一些微薄的生活费。
乔以蔓算得上是真正的心灵手巧,那些珠子绳子,经她的手那么一摆弄,便成了漂亮的手链,各种的花结对她来说都是信手拈来,十分简单。
所以她diy的手链饰品之类的小玩意儿总是很受欢迎,隔壁的阿姨也很照顾她,进货回来的原材料都不收她的钱,成品卖出去后还会多给她一部分小费。
她们姐妹都遗传了父母最优秀的能力,姐姐聪明伶俐,是当之无愧的学霸,而她则遗传了母亲的贤惠灵巧,手工做的特别好,所以她当年一度很想成为一位服装设计师,只可惜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后还要走上一段路,乔以蔓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并不方便,郊区外面有点荒凉,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幢红砖白瓦的小楼,又将袋子拎了拎,加快步伐向小楼走去。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几个大大的铁牌子写着五个大字"慕家福利院",她刚走到大门口,有几个欢天喜地的声音就叫了起来。
"小乔姐姐来了!"
乔以蔓笑了笑,几个孩子打开大门跑了出来,年纪大一点的两个懂事的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年纪小一点的就围在她身边糯糯的叫着"姐姐"。
她抱起其中一个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又牵起另一个男孩儿走向屋里,一边走一边询问着他们的近况。
她在这里已经做了两年多的义工了,在医院里太闷的时候,大多都会来这里看看这些孩子,陪着他们做游戏,帮助老师们上课。
慕家福利院并不是一家很大的福利院,只是几个退休的老教师和社会上年轻的志愿者一起办的小孤儿院,条件不是很好,孩子大多都是一些弃婴,有些甚至带着天生的疾病和残疾,身世很可怜。
因为孩子本身的原因,有钱人收。养孩子通常都不会来这里,老师和院长的收入也很微薄,只能靠着社会上一些所谓的爱心志士的捐赠来维持福利院的日常生活。
乔以蔓做手工赚的钱基本都分成三份,一份用作治疗,一份给了姐姐,另一份则全部都捐给了福利院,或者是帮孩子们买文具之类的。
她领着一群孩子刚走进教室,院长看到了便立刻招呼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棠快下来,小乔姐姐身体不好,怎么能让她抱着呢!"
被叫做小棠的女孩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慢慢腾腾的从她怀里爬下来,跟伙伴们一起去看她带来的吃的了。
乔以蔓对着院长笑了笑,"没关系的,我最近好多了,抱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了……小棠治病的钱,筹得怎么样了?"
院长回头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孩子,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很好,现在筹到的钱大概也就只够初步治疗的。"
小棠是一个出生就携带hiv的弃婴,刚出生一天就被人扔到了福利院门口。
艾。滋病这个问题对于人们来说还是很可怕的,起初福利院的老师们都很反感,一致认为这个病很危险,所以都提出了要把她丢掉,是院长一直坚持着把她留了下来,后来了解多了,大家才慢慢打消了畏惧和疑虑。
小棠被留在
福利院的时候,院子里的海棠花开的正艳,所以院长给她取名叫小棠,希望她以后也能活的娇艳明媚。
乔以蔓带来的那一堆吃的和文具已经完全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她叫在一边给他们分发礼物,其他的老师们就坐在一边笑着看着他们。
午后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金色一样,白色的棉布衣裙看上去柔软而又静和,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眉眼微弯,每一个接过她礼物的孩子都会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一下。
许晨一走进福利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恍惚了一下,好像真有种天使降临人间的感觉。
一旁的生活老师看到他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许医生,怎么了?"
"噢,没什么。"许晨不自在的回过头,状似无意的冲着那一群孩子扬了扬下巴,"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儿……是谁?老师?"
"你说小乔啊?她是我们这里的义工,在这里做了有两年多了吧,人很好,我们院的老师和孩子都很喜欢她。"
"原来是个义工……"他弯唇笑了笑,眼底带了一抹不屑,转头道:"先去看看孩子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