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枝燃烧殆尽,天边已初现晨光。
千行看向身边沉寂了许久的暮阳。暮阳忽然开口说回去,目光却一直落在墓碑上。“柳翰臣”与“杜落衡”并排而刻,当年“非卿不娶”的誓言终究灰飞烟灭。
千行道了声“好”,又说:“其实柳老还未下葬。”
“我知道。”暮阳轻轻地应了声。
千行又问:“想开了?”
暮阳沉默了会,抬眼看他,“想不开又能如何?娘亲死了,柳家没了,这都是事实。柳家在月扇坊最困难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帮助过,而眼下我吃的苦忍的痛也都是真真的,这不能相提并论,也不能两相抵消。”
“偏执。”千行无奈。暮阳挑挑眉,不置可否。
“还疼吗?”他打横抱起暮阳准备离开。
“疼。”晨光下,暮阳的脸色依旧难看。但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千行揽在她腰间的手一直暗中给她输送真气,这一夜她根本撑不过来。
“给你长点记性。”说是这么说,但脚已经快速地迈开了。
“你可知,若放在平常,你这双手早就废了。”
“我知道,月扇坊除了暮阳坊主,四大护卫的名声也很响亮。”
彼时余光擦过,合葬墓旁有一座无字碑,不甚起眼,却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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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月扇坊,暮阳早已累得疼得睡去。众姐妹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连着被五花大绑的红丫头也终于重见天日。
“公子你每次都这样!之前你与海公子在沙漠里对饮拆招,你是寻着知己了,却把我一人落在漠北客栈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次又害我被绑了整整一宿!公子你总那么任性!再不想理你了!”红丫头委屈地抱怨了一通。
千行连连作揖:“是是是,都是公子不是,下次再不会丢下你。”
“你每次都这么说!”红丫头恨恨地一跺脚,跑自己房间去了。
围观众姐妹瞠目结舌地瞧完这一幕,尤其是木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想,她要是敢这么对坊主说话,早让初家四姐妹给丢出去喂狼了。
千行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木一身上。
木一撇撇嘴:“这这这不怪我啊,谁知道你掳走坊主要干嘛?万一不回来了呢!万一,万一勒索敲诈呢……好歹我手里有人质不是……”
木九悄悄拉了把她袖子,见千行作势要走,急忙上前:“千公子不进去瞧瞧坊主吗?”
“她已经愿意吃药,剩下的便是你们的事。”
“可是……”
“说实话,医学并非在下所长。桂枝茯苓丸之所以有用,是因为暮阳坊主先前所服用的一直是归芪汤,偶尔换药,功效自然不差。”千行耐心地解释。
待他走后,木一不屑地“切”了声:“小气!分明是记恨我绑了他家如花似玉的丫头!”
木九叹了口气,喃喃道:“要是慕公子还在就好了。”
“好什么?他又不懂医术。”木一白了她一眼,就去南大厅了。
“至少他能讲好多好多笑话哄坊主开心呐。”木九垂头低语,身边人几乎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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