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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抚筱诗,腾刚和月萌离婚了。在腾刚老家的镇政府的民政办公室办手续前,工作人员调解了半天也不见效果,两人异口同声要离婚。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民政局的人问她有没有夫妻财产分割问题,她摇摇头。民政局的人给她一张表,上面还提到夫妻财产问题,工作人员用签字笔故意点了点那几项内容,问她看清楚了没有,她点点头。就这样,她从腾刚那里一分钱都没拿到。
月萌提着皮箱来到了刘维民居住的地方。她告诉刘维民,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刘维民惊喜万分,对她百般地讨好。月萌也决定从此以后和刘维民生活,她只担心一件事,毕竟他和小雪还没有离婚,她怕小雪突然有一天回来。
一天晚上,小区因电路检修突然断了电,月萌被燥热弄醒,决定到客厅去睡,只有一台备用风扇,是放在客厅里的,就在刘维民睡的沙发旁边。
月萌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正欲推门出去,突然听到刘维民的笑声和说话声,她也偷偷地笑了,她想刘维民一定是说梦话了。
她推开门,立刻愣住了,原来刘维民不是说梦话,而是在打电话。开着昏暗的彩灯,刘维民半倚在沙发上,满脸的柔情蜜意,声音温柔得像被糖滤过,她瞥了一眼他头顶上方的钟,时针指向午夜三点。
“三点,谁还这般缠缠绵绵地与他说话?”月萌想着,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站在房门口,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刘维民的反应就比她快多了,见到她,他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电话,慌乱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过。他马上伸出了双手,随时准备要迎接她扑向怀里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但已经变了味道,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月萌没有走进客厅,她猛地一转身,径直朝阳台走去。
阳台外,夜色灿烂,彻夜不眠的灯光在向每一个睁着眼的人招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女人是属于夜晚的,她们是夜晚的鬼魅,是夜晚的幽灵,不知有多少个男人,被她们迷倒在石榴裙下风流不尽。她听见刘维民又拨通了电话,好像在解释什么。
随后,他带着极不自然的笑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说:“怎么,睡不着?”说着,他的手就朝她的肚子摸去。她一转身躲过了,但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又伸出手来拉她的手,仍然抓了个空。
“不要骗我了,其实我已经听了半天了,许多的亲热话——”她昂着头很冷静地说,她想,对这样深藏不露的男人,不能慌乱无措,她需要的是胸有成竹。
刘维民听她这么说,知道月萌听到了他谈话的内容。
“我……对不起!她……”他说不下去了,到客厅点燃了一支烟又出来。
他拉着她说:“进房去睡吧,不要吵醒我们的宝宝了。”
月萌不理他,索性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睡觉的样子。
她的呼吸很急促也很沉重,他看出来了,很温柔的声调说:“不要生气,会气坏小宝宝的。”
“姓刘的,你不要把我当傻瓜,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肚里的家伙就没必要活着出来了!”月萌想到了腾刚,现在又是刘维民背叛她,她越想越气,然后尖叫着,声音划破夜空,像一道骇人的闪电,又似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刘维民心惊肉跳,他软软地跪在月萌的脚旁,开始了沉痛的忏悔。
“萌萌,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你,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刘维民第一次向月萌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
月萌内心里波涛怒吼,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她并没想过要他多说,她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能令他打电话到深夜三点。她相信刘维民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但她不相信还有哪一个女人能让他用情比对她和小雪还要深。她只是想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深更半夜还在与他缠绵,对方一定是爱他的,月萌从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爱刘维民的女人,在她的眼里,刘维民和腾刚不同,刘维民不是一个会谈情说爱的人,他只是一个男人。
“我刚来腾刚的公司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外边找女人。”
刘维民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月萌声嘶力竭地打断了:“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敢说出那个女人?你爱她?怕她受到伤害?我能伤害她么?只有她伤害我!”
月萌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她从没想过,她会为刘维民吃醋的。
“我和她,就是在那时相识的。”刘维民怵着,低着那平时高昂的头颅,目光始终落在地上。
刚投靠腾刚的时候,刘维民本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子,除了努力工作努力挣钱,他对其他事一无所知。但在腾刚的装饰建筑公司里,有三个副总还有几个工程师都是广东人,他们的月薪都是几万元。包括腾刚在内,这些人都背着妻子,找了小姐。那时公司给他们租住的是酒店里的客房,两个人一间,给这班广东人嫖妓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小姐一个电话打来,他们便开始了莺歌燕语,或者他们到酒店洗浴中心里去随便挑一个小姐带到客房来,一晚的鸾颠凤倒,上千元对他们来说是“湿湿碎”。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一点不假,刘维民看在眼里,痒在心里,此后便跟着腾刚常出入这种地方,见腾刚和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欲仙欲死,自己也就蠢蠢欲动起来。几个副总对他们也是同情加鼓励,亲自为他们点来了小姐。其中一位年纪约五十岁的老工程师却偏要装正经,小姐来了不要,小姐走了又后悔不迭,瞒着大家到天桥下去找站街女,又不想带到客房去让同事知道,便到另一家酒店去开房,谁知被突击扫黄的逮了个正着,罚了六千多元才放出来,此事便成了公司上上下下的笑话,无聊的时候大家总要引出这段子来乐一乐。
刘维民也没能脱俗,他正处在对异性的渴望期,同事们一鼓励,他就半推半就地下了水。和同事们不同的是,刘维民找小姐从来不自己花钱,他一直抱着钱要用在刀刃上的理财宗旨,嫖妓当然不是他人生的重要事情,他舍不得把钱花在生理发泄上。
工程师每天都要和大大小小的包工头接触,他们掌握着包工头们工程质量的发言权,所以平时包工头们都要巴结着他们,给点小恩小惠的,如洗头、吃饭、唱歌什么的,他们也都是有邀必到的。唱歌时免不了要叫小姐,一人一个搂着摸着。分给刘维民的是一个长发女郎,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带着电,噼噼啪啪地就把刘维民点燃了,但他并没有把她摁在沙发上,在那种公开场合,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
走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给他留了手机号。
“天呐,她竟然是一个小姐!”月萌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叫起来。?她一阵阵冷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讲卫生的男人呢!虽然你曾背着小雪找了李雨涵,又背着腾刚和我旧情复燃。好歹我们都是清白女子。”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刘维民低沉地解释着,拍了拍月萌的肩,让她冷静下来,而他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隐秘完全向她敞开。
从歌舞厅回来刘维民失眠了,他心想:“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实在是妙不可言。”他一遍遍地回味着在包房里的一切,生理和心理上也一遍遍地达到痉挛的巅峰,他知道,他需要这个女人。
长发女郎的故事和她诱人的肢体一样动人。长发女郎说她叫程静,四川人,生在一个小工人家庭,家中虽然只有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但贫困潦倒,她只读完初中便辍学了,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便到北京打工,但工厂流水线没日没夜地干,一月也只能落个两千元,如此下去,她根本不能赚钱养家,于是她进了歌舞厅。
“但她的心是纯洁的,她一直希望能爱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现在她终于遇到了,那就是我。”刘维民解释道。
刘维民说:“听到女孩说爱我,尽管她是那种身份的女人,但我仍然激动得难以自持,不管怎么说,被人爱着都是值得欣喜的。”
接下来,刘维民开始频繁地暗示客户请他的客,而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去程静所在的歌舞厅,指定要她才心满意足。随着去的次数增多,他成了常客,也成了程静的老相好,小姐们一看他来了,必定会叫,“程静,你的阿哥来了!”而程静必然是含苞怒放,举手投足间都显出十足的娇媚。
“毕竟是人家请客,不可能天天请我。三天两头的去已经不足以满足我对程静的留恋,我恨不得天天看着她,与她同床共枕,并且开始为她吃醋,一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她躺在别人的怀里,我就像被人割肉一样难受,我那时候已经对她动了真情。”刘维民说。
“你竟然对小姐动了真情!”月萌忍不住又冷笑着打断他。
“是的……”刘维民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月萌的冷笑声让他感到耻辱,但他仍忍不住为自己辩护,“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的人,哪有机会认识好女孩?我们只能在那种场所才能找到愿意满足我们的女孩……”
“你放屁!小雪不是好女孩?她是你的妻子啊!”月萌大声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