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赵家女人为人智慧可能不算多出彩,但一腔为国的情切还真是让人不容置疑。
能暂时放下家仇,为自己老子和他这个仇人做中,仅这份隐忍就让人刮目相看。
对自家甚至自己也足够狠,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惜天下风雨飘摇,值此动乱时局,她这个半路出家的一上来就是监国圣后,位置拔的太高,不然要是给她足够的时间——
倒也没有不然。
游戏线里武桐桐十六岁那年她就还政了,在整个游戏里戏份屈指可数,能在权利面前果决至此,倒不禁有些让人唏嘘。
对武桐桐的爱护,这女人是做到家了。
可惜今天又得伤她一回了。
万仞山罪大恶极啊。
此时此刻殿室之内,赵家的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身穿玄色宫装的女人神态自若的亲手沏茶,而对面一身寻常锦服的老者正颤巍着胡子,恭敬声的轻述道:
“敢、效两军昨天未得军令便冲奔京师,今一早末将便将两团营官传至帐中一番宽猛并济,算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牢骚,至于军中些许风言风语,我也已差人弹压,断不会使这等风气弥漫至全军,还请圣后放心便是。”
老者的声音不急不缓,透着老成持重的松舒感,令旁人闻之便内心生平,不再焦虑。
“那些将士误以为京师有状,因而才星夜赶来,归根结底其心是好的,倒也不好过多苛责……”
赵家女人一边将清茶推奉过去,一边轻声道:
“不如从宫中拨些钱粮过去,全军分赏一些,这般得了好处,总比硬堵人的嘴强。”
“谢圣后。”
赵彦君先恭敬的接过茶,随即才回答她道:
“而今天下武夫皆跋扈,圣后一味施恩只会助长他们气焰,今日有赏则不发牢骚,明日无赏又当如何?”
说着,他又直视向女儿双眼,道:“况且京中只是稍有异动,大可派轻骑先将情况探明,而不是擅自提兵叩京,此举不惩,来日若有逆兵效仿又该如何是好?”
“……”
听到这那双妖冶的狐狸眼眸中也不由浮现出迟疑。
虽觉得这般有些寒将士的心,但父亲说的又何尝不对?
此举今后若有人再行效仿,制造异动之后发兵叩京,动作快些,就值守城门的那些校尉根本济不得事儿,能不能撑一柱香都是疑问。
无论什么时候,朝廷中枢的安稳都是最重要的,为此历朝历代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父亲此言,确实是老成持重之论。
“那就依您的吧。”
女人轻声道:“京营事关国朝安危,一切都得您多上些心了。”
赵彦君点头道:“圣后放心,只要武威营在,京营就出不了岔子。”
将事儿聊完,瞧着神色谦谨的父亲,女人眼中不由透着几分感伤,只觉得自从入宫以后,距家里亲人间愈发疏远,到而今自己身登圣后,家里好处没得多少,反倒尽添委屈了。
“爹,眼下这没旁人,咱父女说话可轻松一些。”
她端壶按下赵彦君欲要抬起杯子的手,愧疚声道:
“自母亲过世,辛苦您为宫中一把年纪还不得清闲,女儿心中有愧。”
“……”
赵彦君眼眸闪动两分,脸色也跟着放柔和些道:
“自家人,不说那些,待桐桐大了,你我也就能得清闲了,人嘛,谁能不为儿女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