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桐桐从小被打…和他打成一片,其实是了解他的。
让他去打架砍人,这个魏鸣岐很在行,能从西府衙门一直砍到朱雀大道,为人也重情义,朋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提刀去闯龙潭虎穴都不带皱皱眉头的。
但就是有一点,他谁的气也不肯受,小时候打架打到一半都看到底下的龙肚兜了,他还能拉上衣服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打。
这样的人无论是掌掴小姨也好,当众杀她表哥也罢,武桐桐虽然伤心,但从心底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唯独违背诺言、出卖朋友这两点,武桐桐别说相信了,现在连想象都想象不出。
但就像她了解魏鸣岐一样,赵家女人同样了解少时‘恩师’,此时便硬挤出笑容问:“桐桐,我且问你,万仞山在你心里,是会为了个人喜好动摇江山社稷的人嘛?”
“……”
这番话顿时让武桐桐哑口无言。
万仞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介绍完他的过往以后,再往更深一层去说,他是个社稷重于皇帝,再重于个人的人。
就好像他和景宗是少年玩伴,亲密无间,比起主仆更像知己朋友,但在景宗出奔西南最落魄失意需要支持的时候,他在劝说无果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响应肃宗,‘背弃’前主当了贰奴。
这是背叛吗?
是的。
这是投机吗?
不是。
他早就在权势上做到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去投彼时名不正言不顺,前途不明的肃宗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但他还是去做了。
这般一个人,他可以为了自己欣赏的年轻人在职权内给予最大方便,但在满朝文武极度不满甚至京营生怨后,竟冒着动摇社稷的风险连像样的处理都不肯给一个。
哪怕只是停职反省呢?
见她反应过来,女人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郑重嘱咐道:“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好,暂时不要去试探,咱娘俩说到底没甚依靠,走错一步就完了。”
武桐桐知道她的意思。
自古以来人心最经不起试探,要是对方真的更易了心思,你所谓的试探一旦露出马脚,那就没什么回旋余地了。
因此安慰完小姨以后,武桐桐真的没有去找万仞山要个解释,而是回到住处叫来了侍女玉牒。
“出,出宫!”
玉牒吓得都结巴了:“陛下,陛下这可使不得啊陛下,要是被圣后知道奴婢会被打死的!”
武桐桐闻言皱眉,冲她晃了晃小拳头:“你要是再啰嗦,朕现在就可以打死你。”
“……”
这宫里凡是用两条腿走路的,皇帝打起来都够呛,但谁让人是皇帝呢,玉牒也只能小心伺候:
“那咱们怎么出去?守宫门的可不会让您出城。”
“朕换身你的衣服,然后咱们从御花园绕到朱雀门的那段宫墙,有个只效忠于朕的暗卫负责宿守那段,然后——”
早有准备的武桐桐用两根手指做了个‘腿’的手势:
“咱们爬墙。”
“……”
玉牒感觉殿外的那口水井就是她的未来归宿,俊俏的脸蛋可怜巴巴的皱成一团道:
“陛下,咱们出宫总得有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