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壑川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并不急着把胳膊从他脖子底下抽出来,而是着这个互相依偎的姿势,拉过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
贺舒熟门熟路地往他怀里一钻,迷迷糊糊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额头贴着周壑川的左胸口,感受着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彻底陷入了睡梦之中。
他清浅绵长的呼吸喷洒在周壑川的皮肤上,温柔又缱绻,周壑川一时也觉得困倦了,他抬手虚虚握住贺舒搭在腹部的右手,觉得浑身上下都安排稳妥,才也跟着睡着了。
……
贺舒结结实实睡了十个多小时,第二天一大早又满血复活,他活蹦乱跳地出去晨练、打拳,又拿出周壑川前不久给他从法国拿回来的佩剑,在阳台上剑光霍霍地练剑。
同样睡多了的周壑川跟他一起起床,等他做好饭来叫贺舒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贺舒收招站定之前顽皮地削掉了阳台一盆绿萝偷偷长出来的一片叶子。
周壑川靠在门框上,对某个上一秒还气势凛然持剑而立、下一秒偷偷摸摸用脚踩住地上的叶子试图毁尸灭迹的心虚鬼,挑挑眉,说:“别踩了,我都看见了。”
贺舒背着手抓着剑鞘,望天,“它长歪了,我是修一修。”
周壑川笑了一声,走过去捧起那盆绿萝,示意贺舒看他身上缺的那一口,“你确定是——修?”
贺舒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热,他瞪着眼为自己辩解,“我真的只是想给他修一下!”
周壑川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你只是直男审美。”
贺舒出离愤怒,“周壑川!我剪了一片叶子!”
周壑川:“这已经是被毁容的第五盆绿萝了,在它之前,还有三盆罗汉松,一盆发财树……”
恼羞成怒的贺舒并不想说话,甩手走人之前还向他扔了一条毛巾。
周壑川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没绷住笑了,他低头摸了摸惨遭毒手的绿萝,把它放回原处。
一大早把人撩炸毛的周壑川心情大好,连回到饭桌看到贺舒报复性地把他盘子里的鸡蛋抢走都只是笑了一下,还给他添了半杯牛奶。
贺舒一拳打在棉花上,更生气了,他一边咕嘟咕嘟喝牛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城。直到吃完饭回书房拿他的剧本时,贺舒看到一旁柜子里放着的笔洗,立马想到要怎么为自己的审美挽回颜面了。
等周壑川洗完碗满屋子找他终于在书房找到人的时候,贺舒已经从书房里把笔墨纸砚都翻了出来,原本书桌上的文件被他发配到了沙发上,而贺舒正逆着光站在那里轻轻研磨,乍然看过去当真是君子如玉,温润端方。
但是高冷形象维持不了三秒。
贺舒见周壑川进来,挑衅般高高扬起眉毛,一脸嘚瑟,“不是会剪花吗?有什么了不起?来,给你看看什么叫高雅的艺术!”
周壑川眼神微动,走过去靠在书桌对面的书柜上,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贺舒,并不拍他,只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着,像是在静静等待。
贺舒悬腕纸上,一字一画不带半点犹豫地写下四个大字——百花齐放。
他每一笔都写得稳若磐石,又锐气暗生,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面上都是不苟言笑的。贺舒沉眉敛目地后退一步,用无比挑剔的目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才缓缓抬起头,瞬间又变成了尾巴翘到天上去的贺小公举。
贺舒朝周壑川勾勾手指,“来。”
周壑川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看他写的这四个字,笔势流畅翩然,自成风骨,任何一个对书法有所研究的人都能会觉得眼前一亮。他摸出手机拍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塞到贺舒怀里说:“去一边发微博吧。”
自觉占了上风的贺舒觉得周壑川是被自己的能文能武打击到了,眉开眼笑地换上了一张得意洋洋的脸,“我才不是为了发微博,我是为了让你看看什么才叫——”
贺舒话说一半,瞪大了眼睛,因为周壑川竟然挽了挽袖子,也拿起了毛笔。贺舒眼见他屏息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在贺舒的字下面笔走龙蛇地写了同样四个字——百花齐放!
贺舒震惊地瞪大眼。
他倒不是因为周壑川的字写的有多好,而是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字迹同出一脉,尤其是写一捺的时候,那种余势似刀锋的尖锐简直是一模一样!
周壑川气定神闲地放下笔,笑吟吟地看向贺舒。
贺舒抽了抽嘴角,总觉得周壑川的笑容有种早有预谋的奸诈,“这个不会也是我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