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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今他已经不那么频繁地梦魇了,除却利器能给以他安全感,牵着殿下的手似乎也不错。
没有人比贺卿更清楚自己的症状,他清楚怎样控制和缓解自身的病情,如今至少可以同生人说上那么两句话。
贺卿被这喧闹感染,忍不住同白青岫低声说了句:“难得年节,你不如给辰月他们放个假,此地远离长安,也没人清楚我们的身份,无须时刻尽职尽责地保护你我。”
他们是远离长安了,将重担交由了林询,林询成了最辛苦的那个,如今恐怕成为了第二个“贺卿”,四面受敌。
陛下病重,林询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其实他没有贺卿当年经营的令人侧目的权势,更不够心狠,他天生做不了奸雄,也只能短暂的平衡朝堂的诸方势力而已。
“那就给他们放两日的假。”白青岫说完这句话后,贺卿便感觉到了跟随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远去。
白青岫虽然答应了下来,看向贺卿的目光却是疑惑。
贺卿莞尔,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哪有什么不可泄露的?白青岫也隐约察觉了那两个人的情况,虽然都听命于自己,但从前他们是死生不复相见的敌对关系,若非无可奈何,他们是不会像如今这般隐匿于一处的。
街市上热闹,孩童挤在人群间奔跑嬉戏,绚烂的烟火升腾而起在夜空中绽放,转瞬即逝。
闲逛之余,白青岫不知道从刚才路过的摊子上顺了点什么,他转头叫了声贺卿。
贺卿应声:“嗯?”
两人目光相触,眼底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和或明或暗的光亮。
白青岫站立在了原地,唇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伸出另一只手来在贺卿的眼前摊开手掌:“喏,松子糖。”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周遭那般绚烂的色彩剥离成了黑白,而贺卿只看得见眼前的这一抹红。
或许是三生有幸,才能够遇见眼前的人。
贺卿接过糖果剥了糖纸顺手将其塞入了白青岫的口中,言笑晏晏地问了句:“甜么?”
甜意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白青岫愣愣的点了点头。
贺卿牵着白青岫的手,继续在这条路上漫步。
他有些明白为何前人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了。
就好比此刻,明明是那样喧闹的场景,可自己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贺卿,我知道你进宫之前的事。”白青岫的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混不清的意味,又或许是怕贺卿闭口不言,他又强调了句,“朔月都知道一些你从前的事,作为你的枕边人,你觉得我一无所知合适么?”
可是又从哪里开始说呢?
过往的经历在记忆中成为了衔接并不连贯的片段,不甚分明。
若要讲故事的话,这里的热闹就有些不合适了,他们干脆上了镇上一家酒楼的楼顶坐下,仰观烟火璀璨、俯瞰人群往来……
白青岫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在贺卿的怀中听对方叙述,偶尔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贺卿的家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