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还有一件事,你要注意。”
“陈姐,你说,有什么尽管说。”
她说:“你九月份就会被送到党校去学习。要入了党,你才有被提拔的机会。”
陈姐说得这样肯定,她一定是受张科长之托来提醒我。
我甚至有点自已在体验谍剧一样的感觉。
一个新参加地下党的我,在受一个老特工的培训。
陈姐就是老特工,看上去一点不露痕迹。像在十里洋场的上海开了一个古玩店。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理那些古董。
她只爱古董,每天擦试那些藏品,实际上是一个重要的交通站。
她最后才抛出真实的意图:“培训班收那么多钱,你没乱用吧?”
我摇摇头。
她说:“有人说你不断地洗照片,把业务都交给那个什么海哥,你和那个叫海哥的老板以前不认识吧?”
我连忙摇头:
“我根本不认识他。文化局谭军是摄影家协会,是他介绍我去的。而且,那个老板有意给我回扣。提醒过我几次要到我宿舍去玩。
我拒绝了,只说了一句,培训结束之后,可以去我那儿玩。”
陈姐问:“要他去你那儿玩,你的意思是……?”
“陈姐,我不隐瞒,刚到机关,张科长把培训班的事交给我,当然收了一大笔培训费。我就要把这笔钱用好。
做到事事有依据,张张有发票,而且,我想海哥帮我证明一下。”
陈姐说:“我懂了。他要送你回扣,你坚决不收。然后,你启发他发篇文章写到报纸上去表扬你。”
听完她这么说,我顿时明白:陈姐的水好深。
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想不到她是个久经考验的地下工作者。幸而是同志,不然,她就是一只藏着毒针的美丽蝴蝶。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谈了这些之后,陈姐就和我谈了一结无关紧要的闲话。
最后她说:“你有朋友就带到这儿来喝茶,我表姐办的。以后来了,你说跟我一个办公室的,她就知道你是谁了。”
该聊的都聊完了。我起身告辞,她说还要去表姐那儿坐坐。
回到宿舍,我根本没有睡意。
想了很多。很多。
难怪李老说:机关,就是古代发射弩箭的那个板手。
分不清方向,你就不要乱扣扳手,结果敌人没射中,却暴露了自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