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坐在书架旁的高脚凳上,穿着衬衫和西装长裤,像个在图书馆翻书装蒜的麻瓜精英,看到林德走进来,便顺势起身,替他拉开了邓布利多对面的靠背椅。
“好久不见,格林德沃教授。用不着这么客气。”
第一代黑魔王阁下如今似乎兼职起了校长的秘书,而且在外人看来,颇有在邓布利多龙驭宾天后接掌大权的意思。
当然,理论上的下一任校长应该是麦格这位副校长,而格林德沃又说,他现在连教授都没当了。
林德当然很诧异,“怎么,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诅咒还在吗?”
“我只是需要专心在其他事业上。”
“比如和邓布利多教授谈情说爱?”
或许是这句话有些太戏谑,邓布利多瞪了他一眼,“喝吧,喝吧,让热腾腾的茶水把你的舌头烫成蛤蟆皮。”
林德举手投降,“我错了,教授。”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转身又坐回高脚凳上,把左腿搭在右腿上,挺直脊背,低头翻阅一本尼可·勒梅著作的炼金学书籍。他所说的其他事业,指的就是霍格沃茨的炼金工坊,如今他是那里的负责人。
“这么说来,今年又招了一个新的黑魔法教授,是谁?”
邓布利多微笑道:“一位老朋友,疯眼汉穆迪。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都没见过他。”
“那就是没问题咯?”老校长狡黠地说,他这是在给林德下套呢,就是想让他预言一下穆迪教授是否干净。
“……”林德无力地摇摇头,他没这心情。
邓布利多沉默下来,与格林德沃对视一眼,老魔王合起书本,轻轻走出办公室,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说说吧,我的弟子。”
“说什么?”
“你不高兴,不是吗?遇到什么事情了?”
邓布利多站起身,身上宽松柔软的睡袍飘出沐浴香精的味道,他走到橱柜旁,拿出一铁盒曲奇饼干,又拿了一罐蟑螂团子,一罐柠檬雪宝,一盒奶油软糖,一盒开心果巴克拉瓦,然后一股脑堆在林德面前,把桌子的空隙都堆满了。
他招待地热情过分,林德有种回祖母家的错觉,不过老人家的饼干铁盒里往往装的是针线和碎布。
“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真的无关紧要吗?”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后的蓝眼睛透出智慧的光辉,“你瞧,林,我也活了好多年了,我和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
“我们总是很容易忽略身边人的感受,觉得他们的事情无关紧要。但周围的人都是我们必须肩负的责任,在与一个人打交道的同时,就要意识到,你在与一堆麻烦打交道,而你没法甩开它们。”
“是吗?”
“我们从未认识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他老年人鼓胀松软的肚皮上,身体放松地后仰,像是蜷缩在沙发里的猫,“你如何对待他人,就是在如何对待自己。”
“有点道理,教授。”
“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离我们而去,但还有一个自己,永远陪着你。到那时候,你就会从自己身上,看到曾经相识的人们的影子。”
林德装作受教的样子,感激地点点头。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他严肃起来,询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个女孩要死了。她是因我而死。”林德轻轻抖腿,用手托着腮,无名指轻轻挠着嘴唇,“我很欣赏的女孩,我救过她一次,但我没法救她第二次。”
“有没有让她活下来的办法?”
不论是邓布利多还是米莉森,他们第一时间关心的,都是如何让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