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瞧见了这一个月来,金并的生活。
黑道皇帝开车梦游回到纽约后,一度灰心丧气,一位老牧师将他带到了教堂,这里有许多和金并一样被律法困住的黑帮分子。
他们的生活就像绝症病人,罪孽让他们无法进食,吃多少吐多少,要是一生气伤了人,那就是吐多少吃多少,别提有多折磨了。
老牧师教导金并去行善事,得到宽恕就能咽下一口食物。
许多黑帮分子都听从了牧师的建议,他们中大部分都是穷困出身,或是移民后代,或是少数族裔,都没受过什么教育,脑袋空空,家庭问题严重,平均十个黑人里有十一个从小没见过爸爸。
这这人混黑道更多是社会悲剧,在帮派的鄙视链里也是档次最低的一类,烂命一条,完全没有纪律性,心思狠毒而充满自毁倾向,让他们行善实在是很为难的一件事。很多时候非但得不到宽恕,还会闯出祸来。
老牧师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他看中了金并。
起初金并并不愿意屈从老牧师的教导,他试图靠自己的意志力以及坚强的横膈肌来抵抗律法的诅咒,但他最终惨败了,汹涌的胃酸喷了出来,灼伤食道,饥饿让他无比虚弱,最终昏了过去。
老牧师找到倒在房间里的金并,给他吊了一瓶葡萄糖。
“神父。”金并苏醒时目光涣散,“假如在十天前,你走进我房间的时候就会被乱枪打死。”
“我知道,伱们都是恶棍。死后只有撒旦会收留你们罪恶的灵魂。”牧师打开窗,让黄金树的光辉透进来,“但上帝决定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上帝?!”金并讥诮地大笑,“你以为这是上帝那个盲目的混蛋的把戏?大错特错了,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一个巫师!该上火刑架的他妈的该死的巫师!”
他语气激动,猛地掐住老牧师的脖子,就像一口咬住猎物的湾鳄,疯狂的血丝在眼睛里汇集,“你和他是一伙的对不对?想把我训练成一只羊羔,一条忠犬,我告诉你绝不!你们小瞧了金并!”
老牧师被他丢在地上,奄奄一息,几乎命丧当场。
金并捂着喉咙,试图压抑那奔涌的胃酸。
“我宽恕你!”老牧师大喊道。
这仿佛是一句魔咒,金并抽搐的胃囊忽然平静了。
他感到宁静。
“你说什么?”
“我宽恕你的罪。”
老牧师蜷缩在地上痛苦喘息,金并这时候注意到牧师后脖颈皮肤隐约露出的刺青。
金并猛地扯开牧师袍子,看清老人松弛干瘪的后背上的哭泣天使,还有数十个骷髅头,每一个都代表一条人命。
“你?!你是个雇佣兵?”
老牧师挤出释然的笑容,“是啊,我,呼哧……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哈,现在轮到我告诉你,主在天上,呼哧……祂在期盼你赎罪。”
“为什么你不受影响?”
临终前,老牧师眼神闪烁了一下,告诉金并,“因为我用四十年赎罪,如今已经是个清白人。”
老牧师死了。他年纪很大,受不了金并的摔打。
金并知道他有所隐瞒,但此刻居然也忍不住动心。金并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可又绝不愿做个自杀的懦夫。生活比饥饿的野兽都要凶残,金并决心要和它博斗到底。
老牧师的葬礼很简单,但来悼念他的人有很多。这些都是他过去赎罪留下的人情。他们以为金并是老牧师的接班人,于是都真诚地鼓励他,希望他能继续维持教堂的运转。
从那天起,金并换上了修士的袍服,带领恶棍们在纽约行善,这位黑道皇帝展现了他的手腕和气魄,有他约束的混混们也摇身一变,做事情变得井井有条,也不再闯祸了。
黑帮办事的风格延续了下来,这群人行善突出一个简单粗暴见效快,遇到不文明的现象直接重拳出击。
他们把违章停放的车辆掀翻;给拥挤路段指挥交通,发现有不听话,直接躺地上讹钱;在超市拿大喇叭帮小孩找家长;发现拖欠工资的老板,趁夜晚把带血的猪头塞进被窝进行人身威胁;遇到丈夫出轨的,直接拍不雅照贴满街头巷尾;把流浪汉抓回教堂喂饭,把瘾君子抓回去戒瘾;在医院遇到生活条件困难的就一起凑钱;看到校园霸凌就去给受害学生站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