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毓晚将药碗端上来,方无应不发一言的接过手中的碗自己仰头喝下又将空碗放去了托盘上,谢毓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袁贺秋才突然反应过来。
袁贺秋看穿不说穿却也故意不离开,于是方无应一个病人便强撑着陪他们二人坐着,二人从天文地理谈论到器乐诗歌竟然难分胜负。
谢毓晚无力扶额,觉得这脾气这实在是太幼稚了,好在不一会儿谢祁回府将袁贺秋唤走了,要不然二人还不知道要尬聊到什么时候。袁贺秋走后,方无应才慢慢松了精神,怏怏睡去。
方无应一直在谢府养伤,谢毓晚每日前来探望他,高高兴兴地同他谈论着她知道的郢都趣事。
她明明为他什么都做了却从来只字未提,方无应偶尔也会看到她露出来的手腕上面那浅红色的疤痕,脸上养了这久也没养回来的消瘦,心里便有些负罪。
方无应的伤痊愈时已经临近中秋,正逢佳节,谢毓晚这个东道主有心带他领略郢都风光,二人随即出府。
谢毓晚在郢都最大的酒楼真的为他点了一桌子菜,等二人将桌上的美味佳肴变成一堆残渣时,已经是酉时了。
天色晦暗下来,街上逛灯会的人渐渐喧闹起来,河面之上飘着花灯,河岸笑声频频,一时氛围热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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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情景所动,谢毓晚也随流买了两盏花灯,拉着方无应去河边放灯,河边有许多青年男女在放灯,细细看去每一盏上都有些美好的愿望。
谢毓晚将自己手里的花灯放入河中,双手合十许了愿,睁眼时,方无应仍拿着那盏灯,眼神尽落在她身上。
无意相对一眼,谢毓晚心上一动,却不想被他看出来。
接过他手上的花灯放入河中,然后强行将他的手合在一起,让他闭眼许愿
方无应勉强合上双眼,心里一片晦暗混乱,不知该许什么愿,睁眼时,身边的姑娘扬着明媚的笑容正看着他,他一时有些无措,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在许什么愿。”
女孩说着这句话时偏着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光芒,面对着她的炙热目光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他的计划,他此时本应该随口说出可撩拨人心弦的的答案,可此时看着这张脸,心里却很是别扭,只好起身避开她的目光,谢毓晚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竟有一些失落。
可身体里的蛊虫搅得她又疼得一怔,仿佛埋在在她身上的一根刺,此时蹦出来提醒她不应该有这些妄念
看着手腕处那个游走的小东西就豁达了起来,她早就做出了选择,便不要给人带来烦恼了。
谢毓晚话已出口,对方不答,才恍若梦中醒来,自己被旁边氛围所感染,漏了几分在意,失了分寸
为搪塞过去,尴尬地打起哈哈,“哈哈哈,就作为朋友之间的好奇心作祟,许愿之事本就是虚妄,我就随口一问,你不便告诉我就算了,不要在意。”
谢毓晚豁达的开口想要揭过这事,方无应只要顺着她的话,视作一切未发生一样,可是他却没法欺骗自己,他想写下祝福她的愿望的念头。
他放松身体倚在栏上,看着她不禁问道“谢毓晚,如果不是因为那蛊虫,你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给自己种下血异生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无论她真的死了还是从此变成一个注定是个累赘的人。
如果父母不曾战死,如果哥哥不曾中毒,有谢家为依仗,她应当会是郢都最自在的姑娘。
可是她生在谢家,就注定人生会有一定可能走上这条路,她本很少会想这些,她早也接受她的命运。
可当他问她之时,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人生的另一些可能,“可能听话学着做太孙妃,与他有一段快乐时光后余生独自思念他。也有可能还是学医走遍四方悬壶济世,将师傅的医术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