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一个酷暑的夏天,远方的景物变得扭曲,村庄水井里的水早已干涸,被村民的尸体填满。
那时候的她,被残暴的士兵一把扯过头发,按在沾满血的砧板上,用烧红的烙铁左脚脚腕处烙上了亡国奴隶的印记。
当时也痛得她死去活来,眼泪口水齐出,别提有多狼狈了。
家乡毁灭、亲人全部去世、自己沦为最低贱的奴隶、被当成货物贩卖。
本以为这已经是人间疾苦,可没想到真正痛苦的还在后头……
成为亡国奴后,她被卖给了一家农场主当童工。
597上班制度,白天耕地晚上养猪,全年无休,自然也没有工资。
用农场主的话来说,给你一条活路就感恩戴德吧。
于是她终日与泥巴和害虫为伍,吃得是猪饲料,住的是农场主儿子以前养狗的老窝。
当时那狗死了,于是空出来的房子刚好给身形娇小的四十七住。
每当农场主一家经过,都会像逗狗一样逗她玩,用脚踩在她的肚皮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他的孩子们则更加过分。
应该是从那时候起,她再也没说过话。
手上脚上全是茧,嘴唇干涸,眼神麻木无光。
因此,她至今仍带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就是为了遮挡那完全不像女孩子的一双手。
或许在自己心里,性别什么的早已没了界限,不管是哪边,都改变不了奴隶的生活。
直到外出出差的阿泰尔将她捡了回来,她才脱离了地狱。
只不过那时已经彻底无感了,对性别这种东西。
阿泰尔也顺水推舟地把她当男孩子养。
来到布洛菲尔德领后,她看见了一辈子都以忘怀的巨大城堡,井然有序的繁华城镇,如世界奇观般的‘巨树’法师塔,坠落天空的古龙残骸,甚至在山巅城堡地下的北落师门总部里分到了一间精致的小宿舍。
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极度现实的人,生活质量的改善确实让她的自闭有所好转,不过眼神里依旧无光。
她始终想不明白,家人死了、故乡没了,即使自己逃离了地狱那又怎样呢?
繁华的世界终究是别人的,而她到底还要为了什么而活着……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真的还有意思吗?
这样的想法一直盘亘在脑海里,直到——
看到那个空降过来的男孩。
在每次魔鬼训练结束后都像个没事人一样,脱光衣服站在酒馆的桌子上和其他成员一起侃大山,吹牛皮,喝假酒,疯疯癫癫的。
那个男孩应该从没注意到总是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自己吧,因为站在光下面的人,看不见爬行在黑暗中的蛆。
可他还是注意到了。
有那么一次,他将自己拉出了那个黑暗的角落,让光照耀在了头上:
“整天那么阴沉干嘛,想点开心的事!”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
“来,我从上面带来的抹茶小蛋糕,尝一口?”
(是特地为我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