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不经意的从客厅窗户看了前院,皱了一下眉,“家里来客人了?”
白嫂勉强笑着点了一下头,三少也真是每次都不凑巧,每次都以为太太会多睡儿,结果每次她都中途醒过来。
“应该在楼上。”白嫂道,然后笑着:“太太喝水么?饿不饿?”
吻安摆摆手,转身又朝楼上走。
二楼是没他影子,吻安一猜也知道他在书房了。
并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只是她推开大半个门缝,里边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站在那里。
宫池中渊背手站在窗边,听到他被带进去的消息,直接从国外飞过来,来得突然。
“不用跟我说只是进去多久,没有任何损失这种话。”宫池中渊历经沧桑的声音本身就透着令人敬畏的成分,更别说他此刻板着脸。
宫池奕站在一旁,眉宇轻轻皱着,“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宫池中渊侧过头,冷哼一声,显然是极度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否则也不用急匆匆的赶过来。
“但凡你进去了,就是认了暗箱操作的罪,这是一辈子的污点,你明不明白?!”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完,情绪有些起伏。
“这样一个污点,哪怕你这一回保住了首辅的位置,未来一个月、一年,甚至十年,他们都会揪着这个辫子让你不得安宁!”
显然是先前就安静的谈了好久,但是怎么劝,宫池奕都一副铁了心要选这一个的架势。
宫池奕抬手按了按眉头,声音却没有多少浮动,“只有这一个选择最简单。”
哼。
老爷子睨了他一眼,“你现在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不让你娶顾吻安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古瑛扰乱,这点事你用得着拖到今天?”
他眉头紧了紧,“安安跟她父亲没有关系。”
宫池中渊眉头皱得比他还紧,“她是个好孩子,但身世摆在那儿。寒声不能自己把苏曜推上位又把他撤下来,他没办法明着保你,你就必须保自己,你现在最简单的选择不是让人铐起来扔进去,而是解除这婚姻关系,把她和古瑛推出去,这才是保全你最好的办法。”
“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皱着眉,“我是什么性子你很清楚,如果没有这点狠劲儿,我能活到今天?”
宫池奕拧眉看向窗外,嗓音是平静而坚定的,“我不会跟她离婚,也不会利用古瑛,这事我会摆平,您不用替我担心。”
老爷子已然抿了唇,“女人可以再有,婚可以再结。”他咬了咬牙,声音变得冷厉,“总之我把话摆在这里,你是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人,如果你出什么事,我直接找顾吻安……”
宫池中渊说着话,侧身看他的角度转了转,不经意就看到了门口安静站着的人。
宫池奕见他断了话,转过身,眉峰随之拧起,几乎没有停顿的朝她走过去。
吻安看着他走过来,扶着门把的手干脆把门往里开大,他来握手前缩了回来,远远的看着窗户边的老人。
她在想,可能老一辈都有在这股狠劲儿?
古瑛是这样,其实宫池先生也这样,只是别人家的父亲是百般护着自己的子女。
“抱歉,没打招呼,我听了不少。”她脸色并不好,但又仰脸笑了笑,看着他。
又看向宫池中渊,“您说的,其实我都赞同。”
这样的话让宫池奕进了眉,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他胸口越是划过一把电锯般的疼。
他转过头看了窗户边的人,道:“她刚醒,我陪她下去用餐。”
宫池中渊依旧背着双手,眉宇微沉,还是点了点头。
对一个后辈,还是自己的儿媳这么狠,宫池中渊的确没做过,但别无选择。
说起来,顾南林刚走,顾家就剩她一个女娃娃了,刚刚竟然还能那么平静的对着他说那一句,确实跟别家孩子不一样。
…。
他们在楼下餐厅用餐之际,老爷子从楼上下来。
也许是因为方才都说了那一番狠话,他也并没有对着吻安多么和蔼,只是简单说了句,让她节哀,也会过去看看顾老,然后今晚就回伦敦。
吻安跟他说话本着后辈的态度,一直浅淡的笑着,只是那笑容着实让人觉得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