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问题,却是应该解决了,拖延下去,对涯州没有好处。
顾婉和方素找郭玉柱郭爷爷商量了下,干脆让郭玉柱代表郭家屯,去和新上任的兴元知县商量一下,说说村里的难处,这些大批的流民,真什么都不做,张着口等着别人救济,迟早涯州会承受不住,再说,流民可是一批一批,不间断地涌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打发他们返乡去呢。
兴元的知县是沐家最近新换上去的,正正经经的沐家铁杆儿,未来七夫人开了。,自然要十分重视,哪怕诸事纷杂,还是先发话解决这帮流民。
正好,发生了斗殴事件,官府以此为借口,将所有的流民分割开来,官府组织他们搭建起简陋的棚舍暂住,凡是进入涯州的流民都登记造册,青壮年必须以工代赈,老弱的,除非真的病得动不了,否则也要自力更生,沐家大军在外征战,生活物资什么都缺,这些老弱别的干不成,纳鞋底,缝补衣裳,做做被子,还是能干的。
总之,再也不许有吃白饭的人存在,也省得这些人精力充沛,就知道闹事。
无论什么时候,老百姓还是害怕官府,官府的人出面,就算有些流民里的刺头想闹事儿,也只是被揪出来当那只儆猴的鸡,很快,涯州各地的治安就变好了许多。
郭家屯众人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平静,至少顾婉偶尔和沐茹兰出门去村里逛逛,路三娘也不会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百一千个不放心。
转眼就到了秋收时节。可涯州各地的粮食一收上来,所有人都开始犯愁,粮食歉收严重,整个涯州收上来的粮食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二。可是人口增加了好几倍,再加上打仗,真是让沐家目前主管钱粮调度的柳春。柳老爷子,愁得连胡子都雪白雪白的了。
其实粮食歉收也是没办法,去年本来天气状况就不好,春旱夏涝的,还闹了一阵子虫灾,沐家又为了打仗,大肆征兵。村里能下地干活的青壮年少了许多,这粮食不歉收才奇怪。
好在沐家早就考虑打仗,粮草以前就有储藏,目前粮食虽然短缺,到还不至于到了危急的地步。比起外地已经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要好得多了。
到是郭家屯的粮食收成十分好,好到让当地的原住民侧目。
好多人看着郭家屯的老百姓淡定地收割粮食,一点儿都没把亩产四五百斤的放在心上,还一口一个今年环境不好,地也太生,收成少了,眼珠子都差点儿给瞪出来。
村东头住的一个姓代的老农,亲眼看见王刚收庄稼,一张脸涨红。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给厥过去。
更别说郭家屯出产的那些土豆,红薯之类的高产作物,动辄上千斤的亩产,吓得一群老农民还以为郭家屯的人都是得了神仙点化,那敬畏的眼神。到让郭家屯好些比较憨厚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当地人也不是傻子,见到这样的结果,自然能看得出郭家屯的人侍弄庄稼很有一手,现在的老百姓都是地里刨食,能学到让庄稼的产量翻上数倍的本事,便是让他们一头撞死,也乐意的。
郭家屯的人却多多少少有点儿‘敝帚自珍”根本不愿意把自己村里的绝活告诉别人,这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年头,一点儿小秘方都要传男不传女,一代代传下去的,何况是能让人吃饱肚子的‘秘方’?
再说,法子是顾婉当年在上琅的时候教给大家伙儿的,郭玉柱早就交代过,不许告诉外人。
这一切,顾婉本来都不知道,她又不经常出门,就是出门,别人把她当成贵人,也不敢随意和她搭话,她的心思又还在出征在外的沐延昭身上,对身边的事儿就不大注意,还是最近,陈嫂子频频来找她聊天,言语试探了几次,顾婉才弄明白,为什么最近老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带着敬畏,还觉得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忽然高了许多,好几次去庄子上,佃户们都是大礼拜见。
听陈嫂子说了今年粮食歉收的事儿,又拐弯抹角地恭维她,顾婉暗自好笑,她还记得当初郭家屯的乡亲们开荒种地的时候,原住民还嫌郭家屯的人不会做活,好好的苗长出来硬给拔掉,那时候王刚那小子憨厚,还主动告诉村里的人,怎样耕地,粮食产量才高,偏偏别人不屑一顾,果然,还是得让人们看到好处,才会上心。
陈嫂子的各种好话,顾婉笑眯眯地听了半天,才漫不经心地道:“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会种庄稼,其实,都是乡亲们按照书上写的琢磨出来的。”
陈嫂子一怔,也是恍然,叹息道:“哎,小娘子读书真多。”又说了半天,见顾婉就是笑眯眯给她闲扯,根本不接话头,陈嫂子也是无奈,只好怏怏而去。
其实,顾婉不是不想教别人怎样种地,现在这世道,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老百姓太苦,她哪怕只能影响涯州一地,让大家多种出些粮食,吃上几顿饱饭,也是好的,只是,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越不珍惜,再说,顾婉本身并不会更重,她仅仅是把从书上得来的法子告诉郭家屯的乡亲,现在粮食产量这般高,一是顾婉提供的种子好,二是郭家屯的老百姓们用心,严格说来,真正会种地的还是郭家屯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