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府内。
“杨广,莫非那萧文进真是你爹不成?”宇文化及在得知城外所发生之事后,怒发冲冠,一把将身旁为他打着伞的侍女搡到一旁。
那侍女惊呼一声,跌倒在泥泞之中,手中的伞也滚落在地。
宇文化及全然不顾天空中倾盆而下的雨水,任由那冰冷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自已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领口。
此刻,宇文化及满心都是疑惑与愤懑,可谓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杨广竟然为了一个区区萧文进,决然地与门阀世家彻底撕破脸皮。
在宇文化及看来,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之举,那萧文进不过是蝼蚁般的小人物,与大隋的江山社稷相比,他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大隋当亡矣!”宇文化及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在风雨中猎猎作响,雨水被甩得四处飞溅,仰天长喝,发出一声冷哼,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而狂躁。
“父亲!”突然,一道带着几分傲然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宇文化及的耳中。
宇文化及惊愕地转过头,只见一名身着黑衣、款式仿若道袍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
那青年面容冷峻,手中轻摇着一把羽扇,虽在雨中,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潇洒与不羁。
“成龙!”宇文化及又惊又喜,脸上的阴霾瞬间被惊喜所取代:“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孩儿学艺归来,难道您不高兴吗?”宇文成龙微微扬起下巴,反问道。
宇文化及的双眼瞬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高兴,自是高兴得很!”
宇文化及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拍着宇文成龙的肩膀,连拍数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宇文成龙则手持羽扇轻轻摇摆了一下,故作高深地说道:“父亲,这些年,孩儿于百般武艺皆有研习,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
“好,好,好!”宇文化及连声称好,心中对儿子的归来充满了期待与欣慰。
“既如此,你且随朕一同去面见那杨广,杨广此刻只怕是焦头烂额,朕带你前去,你可与那杨广下下棋。”宇文化及思索片刻后说道。
这雨天,寂静而沉闷,确实是下棋消遣、舒缓心绪的好时候。
况且近些日子,陛下对他明显有所疏远,他正想借此机会与杨广联络联络感情,修复关系。
“极好!”宇文成龙应道:“大隋崩溃已经势不可挡,那杨广多疑,此时越是能得到他的信任,我们便越能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不被轻易清理。”宇文成龙在归来之前,便已对如今大隋岌岌可危的时局了如指掌,深知其中利害。
“不错!”宇文化及点头称是,然而一想到当下的局势,又不禁怒火中烧:“若是让为父掌握禁军就更好了,岂料如今的禁军全都掌控在那萧文进这小畜生的手中,当真是可恨!”
宇文化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父亲,那萧文进当真有那么厉害?”宇文成龙在这一路上,耳朵都快被这个名字磨出茧子来了,心中难免有些厌烦与不屑。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怎样,萧文进不过是个声名狼藉之人,当然,可即便恶名远扬,那也是名啊,所以内心不屑之余,多多少少亦有几分的嫉妒。
宇文化及听到宇文成龙话语中的轻视之意,顿时心中一紧,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他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宇文成龙的手臂,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若是见了那萧文进,万万不可露出除了恭敬之外的任何神色,那小畜生,手段极其狠辣,心思缜密,眼里更是容不得半粒沙子,而且他行事全凭个人喜好,不论对方身份地位,说杀就杀,你千万不可大意!”
宇文成龙看着父亲这般严肃郑重的表情,心中虽仍有些自傲,可也并非全然不明事理。他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成龙明白了!”
“走,咱们进宫!”宇文化及大手一挥,带着宇文成龙向着皇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风雨依旧肆虐,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
而与此同时。
皇宫内的后花园,一片雨幕笼罩。鱼塘之上的廊道里,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歇地坠落,滴答滴答地打在鱼塘水面,瞬间绽开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涟漪层层荡漾开去。
杨广身着龙袍,双手悠然地拢在宽大的衣袖之中,脚步不紧不慢,沿着廊道徐徐踱步,面容沉静,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与忧虑。
身后,唯有萧文进一人紧紧相随,至于那些内监,皆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稍有僭越,整个鱼塘廊道唯有雨滴落水声与杨广,萧文进轻微的脚步声相互交织。
“可曾快意?”杨广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问道。
“自然是快意!”萧文进微微抬头,嘴角亦随之微微上扬。
杀人,还是杀的敌人,怎能够不快矣?
杨广轻轻点头,旋即猛地停顿下来,转身面向鱼塘,目光深邃,许久,他缓缓开口说道:“明年东征,朕准备不御驾亲征了,由你来挂帅东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