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拖着里希特到了岸边,少女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一条三百多米宽的河流拦住了去路。
这里是奥德河的出海口,从捷克境内的奥德山区流下的低地河流,途经现已被苏军攻占的重镇斯德丁,并一路向北注入到葫芦形状的奥德湾,最终通过斯威诺吉茨流向波罗的海。
这是德国境内相当重要的出海口,但眼下这条宽阔的河流已然成为了阻挡难民们逃向对岸的天堑。
“别看我,我不会游泳。”里希特刚从爆炸的晕眩中清醒过来,抬头就看见少女意图明显的目光,赶紧如实相告。
格里芬四处张望,身后越来越近的战斗让停泊在此的船只匆匆起航躲避炮火,留下数万人还在东岸。仅剩的几条小船只能载五六个人,却早已被先到先得。诸多困境让人们开始变得不那么理智,所有人都想要离开这里,已经开始有人冒险下水泅渡。
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难民跳进只有几摄氏度的河水中,向离自己不远的船只或是河对岸游去,平静的河水伴随着一声声噗通响沸腾起来。奋力扑水的拍打声、岸上人的哭喊和身后建筑升起的火光,场面混乱而绝望。
偏偏在这时,突破德军防线的一支SU联部队也来到了附近。
他们当中有人看见了徘徊在岸边的难民,一边开枪一边向这里赶来。俄国人的出现引发了更大的混乱,还在犹豫的难民们更加惊慌,一些人接着跳下水,大部分沿着河道逃亡。
混迹在难民中的撤退德军士兵开枪拦截,让追赶的苏军士兵暂时退去,但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在德国人的步枪射程之外开始射杀在河水中的难民泄愤。
“走!”收回眺望河对岸的目光,格里芬拽了拽里希特的袖子,从人群挤出去。
“怎么办?格里芬?”里希特哭丧着脸。他最初打算打不过就跑,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却发现即使想跑也找不到方向。分割城市的河流和SU联军队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口袋,把他们像捕鱼一样一网打尽。
格里芬伸长脖子左右张望,最后她把手指向一个方向。“去医院!”
港区大概已经沦陷了,现在只有仅一街之隔的医院还在德军控制下。那里不仅是伤兵和难民的避难所,同时也是守军指挥部所在,原建筑用钢筋混凝土搭建,在战时也算一个坚固的碉堡。
先去那里,然后再想办法!
看到医院红十字标志的不只有他们两人,许多走投无路的德国难民们也涌进了这栋白色建筑,本就不宽敞的大厅立刻人满为患,防御此处的德军已经被告知了收容难民的决定,大厅和楼道内不时能看到身穿白衣,坚守在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指引着进入的难民向后院疏散。
在另一边,受轻伤的德军士兵分配着所剩不多的武器弹药,准备投入战斗。至于无法行动的重伤患,留守的士兵保证在医院被攻破之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战场。
“……撤退被发现了,俄国人假戏真做,把渗透打成了总攻。斯威诺吉茨守不住了。”指挥部的少校重重地一锤桌子。“我们是自愿留下来拦截俄国人的部队,任务就是吸引敌人注意,无论采取何种方法,必须给西岸的部队争取时间。即使俄国人拿下了东岸,没有船,他们也过不去!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那些平民怎么办?没有渡船,他们被困在这里无法渡河。”有军官询问道。
东岸不是没有渡轮,只是都用来运输撤退的部队了,难民的人数虽多,优先级却并不在部队之上。或许等到撤离的部队全部渡河完毕才能轮到他们,又或许在这之前,医院这一处位于东岸仅剩的据点会先一步沦陷,到时候自然也不用考虑渡河的问题了。
“那就给他们分发武器!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战斗,他们的家人就会死在俄国人的刺刀下!想尽一切办法坚持下去,西岸会派人来的。”少校又一次捶了桌子。他看了一眼指挥部内的一干人,拔出枪套里的手枪。“诸位。我们是元首的党卫军,俄国人不会留我们当俘虏,只有死战才能有一线生机。”
“除留下一部联络的电台外,销毁其他设备和作战文件,还有医疗物资和补给。如果俄国人突破防线,还应该确保我们不会有任何伤兵被他们俘获。让这些斯拉夫蛮子知道,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少校平复了语气,又叫住了其中一人。“另外……派一队人,去摧毁隐藏的A航舰。他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第一卷:15命运的相遇
“你的运气真好,能从前线回到这里的人可不多。”
曾经照顾过格里芬的年轻女护士替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如此说道。
“俄国人这次的行动非常突然,他们穿过了我军的防线,摸进了港区。我们措手不及。”格里芬伸手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手臂。“我想不通的是,前线的守军居然没有发出任何预警。”
“他们当然发不出任何预警。”女护士收拾着工具说道。“因为他们已经全都撤下来了。我亲眼在这里看见的。换句话说,你所在港口的防线其实就是最前线。”
“什么?”格里芬震惊不已。“你的意思是他们放弃了自己的防区?”
这里可还有两万多的难民!
少女几乎脱口而出。
如果他们不走,双方至少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也不至于崩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