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方晴的判断深表认同,说不出理由,仅仅是直觉。
按理说,倪浩天毕竟是我的对头,是个曾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已经替他遮掩了一些污点,也算是对他有所交代了,这件事完全可以就此放下,有心的话,逢年过节去他坟上敬一杯酒,烧点纸钱就行了,犯不着为了一点猜疑,费尽力气去替一个死人翻案。
可他救了我一命,我没机会再还给他,却又不想赖账怎么办?
赖死人的账,是最没品的。
方晴见我不吭声,猜出了我的心思:“你放心,这件事姐一定会调查到底,他救了我弟,我怎么也不能让他含冤入土!”
“可别,我说晴姐,你最近还是留在方叔身边比较稳当,这件事,我来办。”
方晴上下打量着我:“你办?就凭你现在的情况,至少要躺半年。”
我忍不住笑了。
半个月后,我站在镜子前,任由方晴帮我拆下了身上的绷带。
尽管这半个月来,她以信不着小护士为由,全权代理了护士的工作,每天都在拆绷带换药,也亲眼见证了我强悍的恢复速度,可看到我精赤的上身时,她还是面带惊讶的啧啧赞叹:“这简直就是奇迹啊,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彻底,小弟弟,你是不是自带小强的基因?”
我再一次忍不住把牙咬得咯嘣作响,小弟弟这个方晴专属昵称,我已经忍了将近半个月!
弟弟就弟弟吧,偏偏还加个小!
我就想问问她,我哪儿小?哪儿小!
这些天她一直以欣赏我咬牙切齿的表情为乐,有时候甚至乐不可支。
但这次不知为何,她却愣了愣,整出一句让人诧异的话:“小弟……弟,你这模样,好吓人。”
我也愣了,回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就明白她为啥这么说了。
我本来就一脸横肉,再配上一副举火燎天眉、带点鹰勾的鼻子,平时笑着时还有那么点刘德华的意思,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几乎瘦成了雷公,再加上满身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这副尊荣就着实有点骇人了,一咬牙,绝逼能吓哭小孩。
可她也仅仅是一愣,随即就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抬手缓缓抚过我背上新添的疤痕:“如果不是那天我就在你身后,真的无法想象你都经历过什么……”
我让她摸得一阵痒痒,赶紧闪身:“刺挠啊,大姐!”
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刀子割上去你都不躲,我摸一下你却跑的那么快,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服了,我认输行吗?你不说今天带了好消息给我么?”
她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遮掩了过去:“杨帆的行踪我查到了,这算是好消息吗?”
“算!”
我重重点头,这个杨帆,还真是不好找!
杨帆是倪浩天的战友,也是与他同岗执勤的兄弟,倪浩天私纵走私团伙、杀害班长的哪一天,他也是执勤的战士之一,而且也被倪浩天刺了一刀,当场被放倒了。
只不过这一刀却险险避过了要害,他才侥幸活了下来,也成了倪浩天谋害班长的直接证人。但因为伤重,没多久他就退役了,随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