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杨树摆了摆手:“去跟这位大姐登记一下身份证。”
杨树没反应过来,答应一声就跟着女人去了,等他回来才忿忿的嚷道:“干啥又让我交钱呐?哥,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就划地绝交!”
我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笑嘻嘻的看他:“住店要不要交钱?”
他点了点头,不等他说话,我又问:“那你住没住?”
他愕然,有点转不过这个弯来,但还是点了点头:“住了啊。”
我一摊手:“那不就得了,住店交钱,天经地义,有啥不对的么?”
他挠头。
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朝我走来:“你也住了,你咋不交钱呢?”
我一脸纳闷:“你都交了,我为什么还要交钱?”
他脚步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了上来。
“你是不是我亲哥,我挣点钱容易嘛,你又绕我……”
他一边吼一边掐着我脖子使劲晃,瞧那怒不可遏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呢。
我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得一脚把他蹬翻:“别激动,小钱,这都是小钱!等回去,哥请你去山城吃火锅,肥羊、肥牛、大虾、螃蟹随便点,这总行了吧?”
他这才气哼哼的停住了动作:“一言为定,不带反悔的啊!”
我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应下这个饭局,他才真的上了套。
我俩折腾了一宿半天,也都已经累了,洗了个热水澡,就在旅店歇了下来,连晚上也没出门,让老板娘给炒了两个小菜,还干掉了整整一电饭煲的米饭。
不得不说,老板娘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青椒炒肉和熊掌豆腐这样的家常菜都做得有滋有味,而且两个菜一锅饭,总共才收了我们三十块钱,比饭店便宜不少。
当然,饭钱也是杨树交的。
他问我要钱,我回了他一句山城,他就不吱声了。
他之前都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现在要是翻脸,那之前的钱,不就都白花了么?
谁说我们杨树笨,这笔账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我本想找机会和老板娘套话,可这小店似乎是她一个人在搭理,又要照顾孩子,也没时间跟我们闲聊。从始至终也没见到她的男人或者亲属露面,也没有其他客人入住,我们只好按捺住心思,等待机会。
当晚一切都很安静,那赊刀的老头并没出现。
第二天我俩又去了庙会,可不但没找到那个老头,别的摊贩也比昨天少了一多半,回旅店问过老板娘才知道,此处的庙会只有当天最热闹,不像有些地方,一摆就摆好几天。
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闲聊中得知,老板娘姓夏,男人是县消防队的大队长,一年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工资没多少,但又累又危险,尤其是最近特别忙,正赶上冬春交替的时候,县里总是失火,就连大佛寺这种有菩萨保佑的宝地都没能幸免。
我得到这个消息,不免心生疑惑,就问她,大佛寺哪里失火了。
据我所知,禅心之死和禅房内失火的事情并未传扬开来,至少普通老百姓应该不会知道。
她告诉我,就前两天晚上,大佛寺的观音殿燃香引发了火灾,虽然火势及时得到了控制,保住了大殿,但里边的神像都被烧塌了,还砸死了两个最先赶去救火的和尚。
我闻言不但没能释疑,反而疑心更重,仔细问过失火的时间,竟然和禅心之死是同一晚!
我再三跟她确认,她说自己断然不可能记错,因为大佛寺离这里较近,那天晚上她丈夫去救完火之后,半夜回来取了衣服,还抱着孩子亲了又亲。
但说完这些之后,她又后悔了似的,一再叮嘱我们不要说出去,因为事关大佛寺的声誉,若是让人知道佛像烧塌了,对大佛寺的香火有影响,这事对外界是保密的,要是被我们传出去,可能会查出是她丈夫泄的密。
虽然这种说法也能解释大佛寺为什么会对失火的事情守口如瓶,可对我们而言,这个理由却完全站不住脚,同为江湖人,我们又是直奔禅心之死的事情而来,大佛寺没有理由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瞒着我们。
除非,他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见不得光的内情!
结合昨天大佛寺监院对我们的态度,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说,禅心之死有很大的可能是内鬼所致,甚至有可能就是监院干的,毕竟禅心一死,他是最有可能升任方丈的人。
送走老板娘,我面露冷笑,好个监院,他这个“监”,是监守自盗的监么?
禅心大师对我不薄,就冲他鼎力支持我挑战黑龙教,我也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我拉着杨树出了门:“看来今晚,咱们要唱一出夜探大佛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