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生是带着满脸笑意进入属于他自己的一家饭店,可在看到冷清的大堂,一个客人也没有,两个小二无精打采地靠在一边打瞌睡,柜台便的掌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不由得有些生气,自己这才小半个月没来,下面的人就松懈成这样,会影响他生意的。再说,如今已经是饭点了,不应该没有客人进门的。
“咳咳,”肖大生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两声,如愿地引起了两个小儿的主意,可两人睁开迷蒙的眼睛,抬起眼皮看见是东家,还是同样的无精打采,更甚者是懒得挪动脚步,有气无力地说道:“东家好。”
“好,呵呵,看着你们这样,你们觉得我能好吗?”肖大生被气极了,笑容反而比刚刚更加自然起来,只是,眼里不断地跳动着怒火,“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呢?看看你们,像什么话,就你们这样,有客人上门吗?”
“东家不知道吗?掌柜的早就走了,”站在左边的一位小二撇了撇嘴,对于肖大生的质问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掌柜的偷偷离开,他们两个手脚慢了一些,没有拿到这个月的工钱,他们又怎么可能每天在这里干站着。
“东家,你也别生气,我们这样确实是不太像话,”右边的接着说道:“我们是真的不想干了,劳烦东家将我们这个月的工钱给了,您是大人物,有的是银子,一两银子这样的小钱想来东家您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这一两银子对于小的来说,也算是大笔钱,我们家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这一两银子买粮食吃呢。”
“是啊,东家,劳烦你把工钱给结了吧。”左边的点头,即使是眼里很是不耐烦,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短期谄媚的脸,走上前,开口说道。
肖大生看着两人,若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他就是傻子了,随便找了条凳子坐下,稳住心神,“二两银子不是问题,只是,你们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掌柜的离开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掌柜的是怎么回事小的不知道。”两个小儿相视一眼,上前几步,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只不过,东家,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是啊,如今整个县城的商户谁人不知道,县令家的大公子在打压东家的店铺,小的听人说,你得罪了县令大人,是不是真的?”一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东家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啊,可是,这连续几日,这饭店是一位客人都没有,掌柜的,活计甚至厨房里打杂的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在永昌县,若是除去县令大人一家人,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话说到这里,小二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回神,这才在另一个小二的示意下,看清东家的脸色,苍白得很,眼里更是闪这恐惧,难道东家的真的得罪了县令大人,如是这样就是他自己活该。
县令大人是多好的人啊,若不是有他,今年他们家恐怕又会饿肚子,想着以为大雨,他们家的粮食竟然比往年收成还要多上许多,这全都是因为县令大人,在他们眼里,县令大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再说,作为长期在饭店里混的小二,消息来源可不少,他听说不少县都遭了灾,很是严重,恐怕许多人都要饿肚子,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为自己居住在永昌县而庆幸,自得。
“东家,我们的工钱?”两人不愿意再东说,直接开门见山,认清了东家得罪了县令大人,他们还客气什么?想要再翻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肖大生没有反应。
“东家,”另外一个小二声音微微提高,肖大生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东家。”两人齐齐开口,一人伸手去拉扯,另一人将手放在肖大生面前摇晃着。
“做什么!”猛然的怒吼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随后肖大生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却也没有心思去掩饰,“有什么事情吗?”
“东家,我们的工钱!”两个小二被吓得也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开口理所当然地问道。
肖大生不是没有看见两人神情的变化,可这个时候,他哪里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两个小二笑呵呵地接下,将肩上的布巾一扔,“东家,我劝你还是回老家躲避一阵子吧,真是的,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会得罪县令大人。”
“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快点走吧,若是被人看见我们与他走得近,说不定其他人会误会我们的,赶紧走吧。”声音越来越远,而独自坐在空旷大堂的肖大生也在问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傻,想到去得罪县令大人,明明最初赵老四提出那样的事情时,自己已经将厉害关系都分析得很清楚,自己怎么就会犯傻了。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在环视冷清的四周,不行,他还得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再作打算,想到这里,肖大生打起精神,朝属于自己的店铺而去,可令他失望的是,有些都没有开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人都没有,乱糟糟的一片,有的留下一两个人,也是因为工钱。
完了,肖大生脑袋里只有这么两个字,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当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时,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神情麻木地回到肖家,愣愣地在书房里坐着,好久都没有声音。
“大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来了?”肖志泽笑得很是愉悦地说完,紧接着是一阵咳嗽,每年冬天,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甚至,每年的这个时节,他都要做好看不到来年春天的准备,这样的他,让他去关心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做到。
“哎,”肖志远叹气,“二弟,你别这样,也许回到杏花村,你的身子就好了,放心,大哥一定会再去给你找大夫看的,总会看好的。”
“要是能好,早就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若我真的有什么万一,大哥要记得替我照顾娘,照顾小德。”肖志泽无所谓地说道,身子靠在树干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喃喃自语,“有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早些死了,免得受罪,还累得你们跟着担心,我和大哥倒好说,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可小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不定定下的亲事也会有变故的。”
肖志远眼睛一沉,爹得罪的是县太爷,即便小妹的人品对方都清楚,可若是换个立场,他们恐怕也会退亲的,“我会让媳妇这些日子多多地看着小妹的,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呵呵,是吗?”肖志泽倒也希望是这样,可那也仅仅只是希望。
终于,三天之后,与肖琳定亲的那一家,带着信物以及婚书上门,意思很明显,态度很坚决,要退婚,“琳妹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那男人跪在肖琳面前,说完这话,便对着肖琳磕头,三下砰砰直响,他清楚肖琳是个好姑娘,只是,总不能因为一个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就将全家配了进去,父母操劳了一辈子,大哥大嫂才刚刚生下可爱的侄儿,这件事情若是要怪也只能怪肖大生,他吃饱了没事干,为什么要去惹县令大人。
“我,我。”肖琳红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倒退了两步,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婚?在这之前伯父,伯母不是都对自己挺满意的吗?就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也不觉得他是真心不要自己的,可是为什么?
“对不起。”男人干瘪瘪地说出这么三个字,站起身来,再也没看肖琳和肖家人,跟着父母转身离去,一场婚事就这么告吹。
“爹,现在你满意了么?”看着肖琳的样子,肖志泽也不好受,许是因为父亲的疏忽,母亲身子不好,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一向挺好,特别是小妹,听话有乖巧,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小小的人儿便知道要照顾自己,可是现在。
肖大生对上肖志泽冰冷的眼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肖琳的目光充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