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杯重新被注满,伊琳撑着脑袋晃了晃酒瓶:还剩下一个浅底,不够一杯的量。
“塔迪斯。”她轻声唤了一句。
随着一阵亮光闪过,一瓶未开封的酒取代了空酒瓶,出现在伊琳的手边。
伊琳满意地发出一声醉意朦胧的鼻音,向塔迪斯表达感谢。
隔着门,他听见博士语速飞快的喋喋不休:“这没有道理,他在那里,定点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
伊琳抓过床上的抱枕,蒙在头上,捂住耳朵,把头埋在床单上。
她可能是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下一秒她意识到外界的存在时,是感受到了后颈处略带凉意的抚摸。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将头从枕头里探了出来,眼前的杰克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伊琳偏了偏头,迪克站在她身旁,忧虑地看着她。
“嗨,”招呼出口的一瞬间,伊琳才意识到自己声音的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将两腿放平,才开始感到血液重新循环起来:“我没事。”
她环视一周,旁边的摆设都和她睡前毫无差别,香槟酒依旧静静地摆在床头。她伸手去拿,却被迪克抢了先。
他喝得很急,甚至还有些呛到了。
迪克用袖口擦了擦呛咳出的酒液,嘀咕了声:“我上次喝香槟还是被逼参加韦恩慈善宴的时候。”
伊琳牵了牵嘴角,没能笑出来。
“伊琳,”迪克盘腿坐在地上,有些紧张地捏着香槟杯,“我理解你的感受。”
伊琳这次却轻笑了一声。
“天吶,我真的不擅长这个。”迪克紧绷着笑了一声,“这比我想象得还要难。我一直在想,我遇见这种事的时候。。。。。。”他焦虑地舔了舔嘴唇:“我当时是什么感受,我希望别人对我做什么,我希望别人说什么。”
“我记不清了。”他坦诚说,“我只记得愤怒。我放任自己去愤怒,哪怕我脑海中的一个角落已经冷静了下来,因为愤怒比心中的空洞感觉更好。但空洞不会消失,它就是一直在那里,让你学会带着它继续往前走。”
“他会回来的。”伊琳说。
迪克张了张嘴,却被伊琳打断了:“博士说,他仍然是宇宙的定点。哪怕我看不到,但在宇宙无限的岁月里,总有一个时间,他会回来的。”
她的声音里逐渐蒙上了哭腔:“但对我来说,这和他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伊琳。。。。。。”
“我很自私吧。”伊琳突然说,“我讨厌看他死去,哪怕他并不在意。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讨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他。我的存在与否,都是一样的。放在他永无止境的生命里,更是无足轻重。”
“在爸爸找到我之前,我在二十世纪卡迪夫的济贫院里。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在一个平行世界里,他并没有机缘巧合地意识到我的存在,我是不是就会死在那里。除此之外,宇宙间什么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