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泰拉现在情况如何?”卡里尔又问。
他的脸色正在变得越来越苍白,有那么一瞬间,有骇人的怒焰几乎要撑破这张人皮。
帝皇知道原因,亚空间内的战斗对他来说不是秘密,他同样也是那狂烈战争的参与者之一,披挂金色火焰的死亡之主正在与他那猩红的兄弟并肩而战。
他本该死去,但他想要战斗,为此,他宁愿忍受痛苦与折磨。他早在生前就已经忍受得够多了,站在死亡的彼端,他嘲笑着它们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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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无处不在,银河各处都是如此,这巨大而惨烈的螺旋已经无处不在。它一经出现便不会消散,除非人人都放下武器,消弭心中仇恨,和平共存。
而此事永远不可能发生。
因此,卡里尔·洛哈尔斯现在还能存在,才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迹。鬼魂也意识到了此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火焰竟然透体而出,在他的指尖上开始蔓延。
卡里尔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道了声别。
世界在一瞬间便于帝皇脚下消散,变为一片虚无,变为一片苍白而简陋,用恶魔骨灰制造的祭坛。
他回到了网道。
人类之主无言地闭上眼睛,手中金光闪过,开始再一次重塑那片记忆。
诺斯特拉莫的罪恶扑面而来,惨白的鬼魂在其中狂怒的杀戮,愤怒却始终无法得到消解。他无法单凭杀戮终止一切,痛苦如影随形。
帝皇看见了每一点细节,他维持着力量的输送,开始继续推进。
于是对话再次重复。
在一遍遍重塑的诺斯特拉莫中,在一个人本不必承受的极端痛苦中,它无限地重复着。然后是另一次,一而再,再而三
帝皇无情地用他的力量维系着这残酷的记忆,他一遍遍地观看,卡里尔·洛哈尔斯也一遍遍地在痛苦与轮回中挣扎。
然后,在酸雨中,鬼魂第一次主动问出了问题。
“这是第几次了?”
“我没有数。”帝皇说。“你想看看泰拉现在的情况吗?”
“可以啊。”鬼魂微笑着回答。
他的脸几乎变得透明,血管在其上完全显露。那双眼睛中的漆黑也如活物般扭动了起来,亡魂们在其中咆哮。
帝皇沉默地抬起手,为他展示了另一片景象。
燃烧的泰拉立刻从黑暗远方迎面撞来——在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景象中,在这段对话被重复了数千万次后,鬼魂终于再次看见了泰拉的模样。
当然,不会是他想看见的模样。
寒风凛冽,黑雪飘荡而来,拱卫在鬼魂脚下。他摇摇头,身形却开始改变。苍白的骨爪从他脚下的阴影中一点点升起,爬上了他的身体,并最终形成了一副盔甲。
神明与人类之主并肩而立,看着泰拉,看着这颗他们都陌生的星球。
巢都被雪覆盖,荒野变作冰川,自泰拉上的最后一片海洋被偷走后,这是第一次有自然中的水源在它的表面蔓延。寒冷刺骨的水中躺着无数尸体,已经变得浮肿。
在这里还不是冰川以前,他们就已经战死。辅助军,阿斯塔特,护教军——甚至是平民
狂乱的景象开始一个一个地闪过他们眼前,不分先后,没有按照重要的次序排列,有些看上去甚至没有半点逻辑可言。
他们看见咆哮的朝圣者,在自己身上绑满手雷,冲向魔潮。他们也看见本该在父母羽翼下生活的孩子们捧着光枪射击,那些武器不是为他们的身材尺寸而设计的,但他们还是打得很好。
他们的父母在下方战斗,他们在城墙上射击。战争那鲜血淋漓的灰烬扑面而来,一群帝国之拳正在与恐虐的恶魔军队拼死作战。
他们身后是一个供电所,是仅存的最后一个。是它在为方圆数百公里内的所有防御设施提供能源,它是一群人最后的希望,所以帝国之拳们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