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叛徒!”有人高喊起来。“帝皇的侍卫背叛了我们!还有那个士兵!他也背叛了我们!”
“叛徒!”一个女人咒骂着朝欧尔冲来,脸上满是无畏的勇气。“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欧尔用枪托把她打倒在地,然后连连后退,躲开了女人试图抓住他裤脚的双手。
在他身后,康斯坦丁·瓦尔多一言不发地挥舞着长矛,比起欧尔来说,他的手段就要酷烈得多,任何敢于靠近的人都会被统统杀死。
他们开始在人群中缓慢的前行,咒骂声却始终未曾间断,不仅如此,已经有人在人群中蠢蠢欲动了。
欧尔看得真切,他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因此他万分焦急。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瓦尔多”欧尔低声说道。
“我知道。”禁军说。
他的确知道,他加快了杀戮的速度,有更多人倒在了他的长矛下。欧尔当然不想看见这种事,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只能逃,甚至没有办法对这些人解释。他们已经试过,这没有半点作用。也不能采取强硬手段让他们冷静下来,只要产生肢体接触,那些该死的黑影便会瞬间卷土重来。
然后,它们会顺着接触的肢体蔓延而上,速度极快,几乎只要半秒不到就能彻底将一个人包裹——欧尔就被这么‘捕食’过一次。
如果不是瓦尔多反应迅速,用日神之矛划开了黑影,将他拉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欧尔大概能猜到自己的下场。
他沉默地走着,对那些铺天盖地的咒骂与恨意不作任何反应。他已经无计可施,只有用这幅沉默的面容将自己包裹起来。他知道,康斯坦丁·瓦尔多也是如此
还好我本来就不是英雄。欧尔自嘲地想。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这片火狱,重新踏进了黑暗之中。
总是如此,在到达下一片地狱以前总是要经过这么一小片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欧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他也懒得在乎。黑暗就黑暗吧,总比没有喘息的机会要好。
他开始深呼吸,握枪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们还会遇见更多。”康斯坦丁·瓦尔多平静地开口。“这是那怪物为我们精心准备的陷阱,它不会停下来的,除非我们死去,或者被那些东西同化。”
欧尔没有说话,他太累了,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瓦尔多那句试图开启一场讨论的话。要保持理性已经变得很艰难,更不要提运用它们去进行思考。
老兵紧紧地闭上眼,满心痛苦。他麻木地朝着前方行走,没过多久,紧闭的双眼便感触到了一阵光亮。他睁开眼睛,却再没看见半点噩梦景象。
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看上去大概是一片荒原,天空灰沉沉的,看上去几乎像是暴风眼的中心。欧尔缓慢地移动视线,在视线的尽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这里。有些不同了。”瓦尔多在他身侧说道。
禁军在此刻也终于表露出了些许怀疑,他似乎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这样离开了陷阱——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欧尔,其实都能察觉到那些微妙的不同。其中最明显的一条,便是轻松的空气。
当他们还在地狱中行走时,空气是非常沉重的,几乎重到可以称之为要把人压死。尽管如此,欧尔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他看不见那场斗争的具体情况,虽然说,任何一点意象的改变大概都意味着人类之主与那怪物之间的战斗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可是混沌之力向来反复无常,善于欺骗。
如果这是另外一个陷阱呢?
“你能看见那个东西吗?”欧尔举起枪,指向地平线尽头的那个模糊黑点,询问起了瓦尔多。
“那是一棵树。”禁军元帅说道。“大概如此吧”
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点犹豫不决。
欧尔皱起眉,思考片刻,最终还是迈动了脚步,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进发。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停在原地休息更是一个极端愚蠢的想法。
因此,不管前方到底存在什么样的东西正在等待,他们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荒原的地面光秃秃的,甚至没有泥土可言,到处都是石头。阴沉的光线不断跳动,在空气中折射出了一些让人分心的幻象。
它们没什么具体的形象,只是一些模糊的、跳动的影子。其中一些甚至好巧不巧地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欧尔警惕地接近,没有贸然经过,而是先观察了一下。
他没得到任何结果,就算距离已经凑近,那些幻象也仍然模糊,不具备任何分辨的价值。
于是欧尔侧过头,对瓦尔多点了点头。禁军元帅走上前来,轻轻地刺出了手中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