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之子挥舞着他们的旗帜,曾为父亲刀剑相向,如今则再次并肩作战。他们的盔甲不再华丽,变得熔烂,变得焦黑,手中利刃锋锐却尤甚从前,手起刀落间便是一场场屠杀诞生。
战犬和他们的角斗士部队一如往日般配合无间,努凯里亚人与他们的兄弟姐妹站在一块,他们来自群山,来自雪地,来自森林,曾为不公而战,曾为解放而战,如今则只为人类与复仇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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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们身处泰拉,身处群魔肆虐之地,却依旧勇敢,依旧忠诚。
在他们身边是暗鸦守卫的致命杀手,就算死后仍可遁入暗影,在燃烧的火浪中执行着残酷的突袭。双爪只要探出便是一次杀戮,腐臭的以太血肉溅上他们漆黑如墨的盔甲,却没能留下半点污浊。
极限战士们位于侧翼畅快杀戮,数量最多。或来自考斯,或来自家乡的其他世界。他们没有话要讲,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只需杀戮即可。他们没能守住自己的家乡,却仍可让泰拉享有片刻安宁。
他们身边是钢铁勇士与死亡守卫,钢锤与死镰并肩而行,以绝对的冷酷屠戮着人类之敌。两支军团过去鲜少并肩作战,如今却默契到可怕,钢锤前脚砸落,死镰便紧随其后,立刻降临。
辅助军的精锐紧随其后,一个被剥了脸皮,手脚为黑焰所代替的军士挥舞着他连队的旗帜,带领着亡魂跟上了阿斯塔特们的脚步。他们脚步轻快,犹如身负无物。
火蜥蜴们冲在最前方,手中致命的钷素喷火器如今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一个眼神便能燃起火焰,伏尔甘之子们墨绿色的盔甲此刻已变得焦黑,其上龙鳞却仍然闪亮。
机械教的神甫与机仆跟在他们身边,哪怕是那些没有装载语言模块的机仆如今竟也开始口吐人言,高呼欧姆弥赛亚之名,高呼复仇之言。
放眼望去,几乎人人手持武器,身穿盔甲,唯有平民们不曾——但不要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
若没有武器,便使用拳头。若拳头无法击败敌人,便使用牙齿。
野蛮、原始、凶残。可这不正是蛮荒时代的人类会使用的武器吗?
在长矛和石斧未曾发明的年代,人类就是以此保护自己。正好,现在无需任何所谓文明与道德,那便退化吧。
退化至蛮荒年代,退化至三两个野蛮人便敢于追逐成群野兽的时代。退化至所有东西都要畏惧火焰和人类的时代。
看见人类出现便要跑,不跑,便要死。躯体会被吞噬,头颅会被剃干净,作为纪念品,骨头被磨尖打利,制成武器,然后用来杀戮更多的同族。
就是如此,只能如此。
逃吧。他们狞笑。正如我们当初一样。
他们一拥而上,扑倒正在燃烧的野兽,在它们的哀叫声中抓住了那燃烧的躯体,啃咬、或者滑稽的拳打脚踢。
邪魔们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逢如此巨大的耻辱,它们怒极,试着继续杀戮,但平民们却仿佛无穷无尽。
杀一个,便有另外的两个扑上来。杀两个,便有另外的四个扑上来。永无休止,决不退缩。无畏到甚至令恶魔心生畏惧。
毕竟,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好害怕?父亲的仇,母亲的仇,孩子的仇——这些仇恨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化作漆黑的火焰。
那火焰告诉他们,已没有畏惧的必要。
在这场邪恶的战争中,平民被杀得最多,可如今也回来的最多。有人身穿锦衣华服,有人身穿破旧的布衣,有人浑身鲜血,有人灰尘满面。
他们曾经都有名字,但这名字现在不重要了,他们是人类,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复仇。
神圣的、正义的、甜美的、畅快的复仇。
怀抱有无上憎恨,忍受折磨,从亡者的世界归来,站在齐腰深的血海中,赤手空拳的面对邪神的野兽——
——“来啊!”
一个男人呐喊,声音破碎到近乎吠叫。
他抓住一个恶魔,把它扑倒在地。那东西为了遥不可及的生还而刺穿了他的胸膛,挣扎起身,想要逃跑。男人畅快地大笑起来,他追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恶魔,就此一同被黑焰带走。
他旁边站着两位母亲,一人正在哭泣,另一人则撕心裂肺地狂笑。
但是,无论是哭泣者,还是狂笑者,她们都没有松开手。她们手中抓着一只猎犬,后者试图脱逃,却被母亲们硬生生地以手卡住了嘴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烧灼自己。
在她们身后,有一个穿着贵族长袍的男孩用全身力量砸烂了一具腐尸的头颅,脸上似哭非笑。
两个战斗机仆紧紧跟在男孩身后,胸膛上印着考斯的印记。本不该有任何自我意识的机仆如今却发泄地吼叫着,死灰色的皮肤上缠绕着跳动的怒焰。
他们过去可能是死刑犯或没有知觉与理性的克隆人,但他们现在什么都有,至少,他们拥有了作为人类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