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这才长长舒缓了一口气:“原来真就是说废话啊!还担心有什么弦外之音,是我智力太低听不出来呢!”
伊织笑了笑没接这话,片刻后兴冲冲地说:“连本能寺的僧人都主动来拜访,还送上这么贵重的礼物,按妾身所知,一定是大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京都了呢!”
流云心想如果只能换来这种没什么卵用的人脉关系,名声不要也罢。
那所谓“上代贯首手抄”的经书也不知是否真的是高僧亲自抄写,反正只是一本普通的纸质书,才三十多页,看不出有任何特殊的价值。
相比起和尚,商人的行动就直接而且讨喜得多了。
界町的今井宗久,以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这次说自己有事脱不开身,派了个侄子过来,送上二十两黄金,一百五十两白银,明确表示:“这是我们会合众的一点心意,日后在经商方面,若有承蒙您庇佑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这样的客人,如何能不受欢迎?
至少流云看起来,觉得生意人比秃驴们要顺眼多了。
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商人还特意声明说:“织田家诸位贵人那里,我们都是惯常打点的,弹正大人(织田信长)对此也是全然默许,绝不会犯什么忌讳。”
流云客套地说了一句:“这不太好吧?”
对方马上诚恳地土下座施礼,以祈求的语气说:“请佐佐木大人务必要给我们这个向您表达敬意的机会!”
流云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那商人见状如释重负,面露感激之色,叹道:“许多武家门第的贵人,鄙夷我们这些不会拿刀只会赚钱的商贾,不肯有任何往来,佐佐木大人您对我们丝毫没有歧视之意,是真正的仁人君子啊!”
看这说话的艺术,明明是送钱来的,却摆出求着你收礼的态度。
可想而知,只要不是有什么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以后一定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商人后面接着的,是公卿。
一位名叫“富小路良直”的中年人,约三十余岁,穿着老旧但干净的狩衣,只带了一个仆从来访,担任“从五位上侍从”的官职,自称是“家传和歌俳谐之道,望与佐佐木殿切磋学问”。
流云穿越到扶桑时日已不短,倒也勉强知道“和歌”与“俳谐”是个啥玩意儿。
但他哪有什么学问能跟人切磋的?
只是见着客人气质不俗,彬彬有礼,看着又挺穷酸的,一时对知识分子的同情心上来,接到家里住了几天,每日好吃好喝供应着。
偶尔一起坐坐,听这“从五位上侍从富小路良直”讲解一些和歌俳句的基本知识,反正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几天之后,在伊织提醒下,流云才明白过来,包了个四十两银子的红包送上。
用的还是上次界町商人给的礼金。
这“从五位上侍从富小路良直”便立即接了钱,感激涕零地告辞,离去时郑重承诺说:“吾定会在京都告知同侪,佐佐木殿乃善于鉴赏和歌俳谐的风雅之士,绝非只知舞刀弄枪的凡俗武夫。”
公卿虽然是来蹭打秋风的,但流云觉得,花这么点钱,看一场好戏,长长见识,却也不错。
还是和尚最讨厌,既不送钱,又没啥趣味。
没想到,正这么想着,比和尚更讨厌的客人就到了。
说起来还是织田家的同僚,柴田胜家的外甥佐久间盛政。
虽然是同僚,这家伙,来意却十分不善。
第一百一十九章熊孩子上门挑衅
“听说佐佐木流云大人,您能在武田军中七进七出,是织田家排名第一的勇士!我佐久间盛政,区区不才,倒也是喜欢刀剑枪棒的人,希望能有幸向您这个第一勇士请教一番!”
这家伙,铁青着脸进了门,站在院子里,还没进大厅落座,就抛出如此挑衅的话。
佐久间盛政,是柴田胜家的外甥,长得倒是仪表堂堂眉清目秀,穿着绿色吴服粉白羽织,戴着一顶折乌帽遮住月代头,跟个奶油小生似的,言行举止却是粗豪暴恶,十分无礼,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流云仔细一瞧,觉得对方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完全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