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意有所指地垂了下眼帘,目光往什么地方飘去。
陆仰止总算觉出了些不对劲,在车上就一直累积着慢慢等待爆发的冲动一下子化作了凛然的刀锋。
他眯着眸子,猛地攥住她胡来的手,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庄清时有条不紊地脱掉外套,优雅地笑着,嘴里说着与笑容完全不符的有辱斯文的话,“娱乐圈里多的是这种交易,自然也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前两天有人送了我一小瓶,我刚才不小心兑进了酒里。”
“庄清时,你不想要命了?”陆仰止手里的力道蓦然加大,语调也沉冷如霜。
该死,他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是他太笃信唐言蹊那女人对他的誘惑吗?
无论对她有多么排山倒海般汹涌的情潮和慾望,他都不觉得夸张、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吗?
庄清时漂亮的五官紧紧皱着,手腕快要被他用力捏碎了,可还是笑出声,“这药不会马上见效,但是只要见效了,就没有别的法子可解。”
“谁给你的胆子。”陆仰止黑眸间结了一层冰,忽然想到什么,“大姐?”
庄清时一向对他又爱又畏惧,是决计无法单独下定决心做出这种事的。
“和大姐没关系。”她仰着头,眉眼忍着痛,绽开妩媚的弧度,“仰止,你是真心想要和我结婚的吗?是吗?”
“我和你订了婚又怎么样,收到那些人的祝福又怎么样,是陆家唯一承认的儿媳妇又怎么样。”庄清时自嘲地笑,“你心里始终都有另一个人,那人不是我。我以为我足够爱你,足够大度,可以忍受我未来的丈夫不爱我,但是,人总是贪心不足。”
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你不爱我也罢,对我好一点不行吗?”
“你今天和我说了这许多,无非就是告诉我你放不下她。”
“那你又何苦对我这么残忍,逼我一定要放下你?”庄清时睁大了眼睛,美眸间落下的眼泪楚楚可怜。
陆仰止一个晃神,眼前交叠而过的竟是另一张脸。
同样的,泪流满面,让他肝胆俱裂。
鬼使神差地,男人伸出手,在这相似的眉眼上,轻轻拭去泪痕。
“别哭。”他压低了嗓音,道。
庄清时诧异,却又很欣喜,趁他不备紧紧拥住他。
她如水般娇柔的身子就这么毫无保留、严丝合缝地黏在他身上。
男人蓬勃的慾望一霎涨得更高,他深呼吸,每个字都吐得艰难,“离开这里。”
庄清时微笑,“我不要。”
“我为什么和你订婚你明白。”
笑容僵在女人脸上,缓缓渗出苦涩,“是,我明白。但你也该明白,婚姻不是一纸结婚证的事。难道要我嫁给你以后,天天和我的丈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守一辈子活寡吗?”
“你心里是谁,我不再问了。”她道,“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好吗?就算你不爱我,至少我还有孩子。这样也算我完成了答应大姐的事,她以后也不会怪我没能给你添下一儿半女。”
庄清时的手撩动着他,“我都妥协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要阻拦我吗……”
男人不动了。
她一怔。
心里很快盈满喜悦,再也不犹豫,立马踮脚尖,闭着眼去吻他。
两个人的嘴唇还没碰上,却听到男人平静沙哑的嗓音,“清时,我的女儿只有相思。”
庄清时又一次怔住。
“你觉得大姐让你嫁给我,对你是件好事,我却不这么认为。”他道,“你家教好,长得漂亮,追求者无数,没必要把自己的未来葬在这样一场婚姻里。我也从小就听说过你了,圈子里的人,长辈还是同辈,对你从来没有过一句负面评价。”
“可是你所谓的爱我,给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变化?”他问。
庄清时咬着唇,险些哭出来。
“你开始学着陷害别人,学着背地里搬弄是非,甚至因为妒忌而做出黑白颠倒的事情来。这五年来,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