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涉险?
他微微阖了下眼,手指抚过她的脸。
喉结滚动,低低笑出声。
就只为了证明给我看,你是无辜的吗?
其实,是与不是,又如何。
别说是区区一个陆氏。
就算是你荡平这整座城。
我除了恨得咬牙切齿,又还能拿你怎么样。
男人幽深的黑眸倒映着天边清冷的月光,无喜无悲,却又有很多情绪,点点滴滴地渗透到空气里,缭绕于方寸之中。
还是容鸢最先冷静下来,吩咐道:“救护车,救护车呢?”
赫克托猛地回神,一旁救护车里的医生护士纷纷跑上去,忙得人仰马翻。
消防员长舒一口气,靠在直升机的机舱座椅上,心有余悸地捏着眉心。
脑海里回想的还是方才,他破窗而入、到总裁办公室里救她时,看到的那一幕。
女人跪在烈烈火海中,泪水爬了满脸,一边喘不上气地恸哭,一边视线不肯离开地上的纸张片刻。
然后,她抄起水杯,猛地砸在地上。
拾起最为锋利的碎片,往胳膊上狠狠一划。
血流如注,她混沌的目光却清明许多,苍白着脸蛋,将面前看过的纸随手一扬,扔进身后的熊熊大火里。
她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机械得让人心底发冷,最后左臂上划满了伤口,她又去划右臂。
消防员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四个字——
悬梁、刺股。
古人是为了以这种自残的极端方法来保持清醒、好刻苦读书考取功名。
而她,却是为了什么?
……
昏暗中,眼皮像是被什么黏住,唐言蹊费了很大力气,才缓缓睁开。
面前的景物忽近忽远,模模糊糊,只能隐约看清是白色的背景。
嗓子干得快要裂开,她说不出一个字。
吸了口气,五脏六腑却无一不痛。
连气管都仿佛被人切断过一次再接上的,这一吸气,又停不住地咳嗽起来。
病房里的咳嗽声惊了外面的人,护士忙推门而入,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却发现她的瞳孔没有焦距似的睁着。
护士一愣,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很大声地问:“您醒了吗?唐小姐,听得见我说话吗?”
唐言蹊想给出一点反应,却抬不起手,只是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以示自己听见了她的话。
“醒了,确实是醒了!”护士惊喜道,“您终于醒了!我马上去叫医生,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