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将溢出的茶杯一搁,对着身旁的下人道:“去换两杯新茶来。”他脸上阴沉的表情,瞬间被温和的笑容替代。
严青松步入这个熟悉的屋子,三皇子便将茶几上的茶盏移了过去,对他招手。
“青松,过来坐。”
严青松恭敬地行礼:“多谢殿下。”
三皇子将茶碗打开,撇去浮沫,吹了几口。
“今日殿试结果如何?”
严青松淡淡道:“陛下钦点我为状元,不过。。。。。。”
他还未说完,三皇子便一脸惊喜的看着他,恭贺道:“当真?那本王以后可便要称呼你为严状元了。”
严青松看着他无懈可击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端起他手边的茶碗,微微轻啜一口,继续他刚刚未说完的话。
“不过,我当众说明了礼部贩卖春闱试题的事情,陛下说要彻查此事,并且要重开科考。”
“什么?!”三皇子猛然间从座位上惊起,在屋内急促地踱来踱去,手背狠狠地击打着掌心。
“青松,你糊涂啊!”
磅礴大雨骤然而至,轰鸣的声响震耳欲聋。沉闷的空气里,愤怒、冲动、不堪的气息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让人发不出声音。
屋子里寂静无声,在暴雨的掩盖下,急促的呼吸声都变得弱不可闻了。
严青松淡笑一声,打破了这份沉寂:“。。。不知殿下何意?”
三皇子转过头来,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他一副为着好友痛心疾首的模样:“既然陛下已钦点你为状元,为何不等事后再徐徐图之?这么大好的前途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可这终究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我,问心有愧。”
三皇子心里暗唾一口,五脏六腑都要被气出洞来。
他门客众多,可从来没有一个像严青松这般迂腐执拗的。但如今,他入了父皇的眼,还是需要好好拉拢一番。
他颔首:“青松学问这般好,就算再考一次也必定无忧。是本王多虑了。”
严青松顺势应下:“多谢殿下,我能有此番成就,也是多亏了殿下。”
三皇子摆手:“你是凭借自己的真凭实学,本王只是不忍人才埋没,略微施以援手。”他顿了顿,抿了口茶继续笑道:“只是若以后再有此事发生,青松可以先提前知会本王,这样本王也能替你想想破解之法。”
严青松起身行了一大礼,面露犹豫:“殿下,如此大事,我本应是想提前告知您。可近日来,我发现时常有人跟随在我身后,我怕会影响到殿下,这才迟迟不敢登门。”
三皇子惊讶:“哦?竟有此事!”
“确实如此,我也不知道是被谁盯上了,万不敢连累殿下。”
三皇子笑意未减,让他坐下说话。
“如此,你便更该告知本王了。你我一见如故,本王早已将你引为知己。若你早将此事告知,本王也好派些人手保护你。”
严青松恭敬一拜:“能得殿下青睐,实属青松之幸。”
三皇子将他扶起,两人又品着茶聊了小半会儿。
方才急促的暴雨,渐渐地开始变得柔和收敛,最终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滴雨珠洒落下来。
严青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