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驰展开诗纸,一眼扫至底,笑道:“不愧是王妃,果真才气凛然,气魄不输男子。”
“浑说什么呢?”她说:“王爷不是一点儿都不懂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么?”
“是不懂,”他答:“随口乱说,随口乱说。”
正说话间,马车忽而急急刹住。在车内的姜灵洲坐得不稳,不由向前摔去。好在萧骏驰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揽在了怀里。
“王妃无事吧?”他问。
“……无,无事。”她揉了揉额,闷闷道:“王爷这胸口,有些硬,撞得妾……脑袋疼。”
萧骏驰松开她,撩起车帘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若是伤到了王妃,该当何罪?”
车夫一脸讪讪,连连告罪,又解释说原是有人忽而冲到了马车前,阻住了马车的去路。车夫为防伤着这人,情急之下,才停在了路中央。
马车外一团乱糟,侍卫们拔出剑来,斥来人“大胆”,又训说“竟敢冲撞竞陵王车架”,一副要将冲撞者就地□□模样。
萧骏驰的车马外有萧氏族纹,这样的车架在郡内自是无人敢拦。可那男子却不管不顾,只是疯疯癫癫地拍着车壁上萧氏一族的家纹,又哭又笑地嚷着什么。
“阿云!阿云!”
仔细一听,这蓬头垢面的男子是在喊着这句话。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抓这人。
“王爷,这人冲撞车架,若是有心刺您……”侍卫颇有几分紧张:“先前在太延便已这样来了几遭,还是小心为上好。”
“嗯?”萧骏驰转向姜灵洲:“王妃说了算。”
姜灵洲掸一掸袖口,道:“我看这人有些疯疯癫癫的,话都说不清呢,算了罢。”
她原本良善,换做是在华亭,她定会差人给这人治病。只是她现下嫁入竞陵,参不透大魏倾轧之态。万一她慷萧骏驰之慨,却为萧骏驰引来麻烦,那就不妙了。因而,她也不好多言。
她若做出不妥之事,己身遭殃倒也算了,给齐惹来麻烦,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王妃说算了。”萧骏驰道:“让他走吧。”
“……嗳,等一等。”姜灵洲改了主意,握住萧骏驰手腕,说:“妾拿不好主意,王爷自行决断吧。我听闻太延有人意欲对王爷不利,若是这人伤了您,那妾便是罪过之身了。”
萧骏驰无言。
一会儿,他道:“王妃就是王妃,好话坏话都说尽,聪明得很,一点也不给占便宜。……算了,横竖不过是个疯子,审也审不出些什么,放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