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晋阳的大明宫,就把它放在这里腐朽了,若是城中百姓要住,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点头应答,大明宫所有的金银财宝,都会运入平阳城,哥哥告诉了我这些,就回了去。
他对我很冷淡,仿佛再也不会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轻声细语的说话。
他回去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地过来找我,眼底隐藏着着急的神色,见到我劈头盖脸冷言道:“你是不是拿我屋子里的东西了?”
他的东西丢失第一个想到是我,对他而言,我是恨慕容彻入骨的人。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哥哥说什么!”
哥哥声音异常冷淡:“有人说你进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丢了东西,你说你没拿?谁有胆子,拿朕的东西?”
我嘴角挂起一抹恬淡的笑:“谁知道呢,也许哪个不长眼的宫人,以为哥哥床头前放的是稀世珍宝,把它拿了,谁知道看到不是,随手把它扬了呢!”
哥哥仿佛咬牙切齿,质问我:“你把他给扬了?你把他扬在哪里了?”
我扑哧笑出声来,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不是恨他吗?恨他恨得挫骨扬灰,你留着他的骨灰干嘛?一口一口准备把他吞掉吗?我扬了他,是让他早日投胎,然后早点来到世上继续祸害别人!”
“啪!”
从来没有打过我,心疼我的哥哥,扬手打了我,为了一个凌辱羞辱过他的男人,为了一个颠覆我们国家的男人。
为了那个让我们过尽颠沛流离生活的男人,他扬手打了我,狠狠用力的扬手打了我。
我偏着头望他,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半响才对我生硬地道:“哥哥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把他扬在哪里了?”
脸不痛,我心痛,说出来的话也是像灌了毒药一样,句句诛心:“我把他扬在大明宫里,大明宫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他跟尘土做了伴,你想找他,你就把大明宫每个角落的灰扫尽了,你就能找到他了!”
我恨慕容彻,把他挫骨扬灰,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哥哥被我的恨意镇住了,伸手要摸来摸我,我头一偏,错开了他的手,他牵强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到底把他扬在哪里了,你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打你是哥哥的错,哥哥对你道歉好不好?”
他恨他入骨,却为了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死了就死了,骨灰不见了就不见了,我这是低看了慕容彻在他心目中的位子了。
“不好!”我直接对他冷吼道:“祈尘白,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把所有的恨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颠覆了我们的国家,他让你变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你以为他会爱上你?他只是在玩弄你!”
“你这样万般不舍他,难道你爱上一个豺狼虎豹吗?他在你心目中就变得那么不同吗?祈尘白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有机会不杀他,你毫不犹豫的把他给杀了,你现在惋惜有什么用?”
他明明可以不杀他,就在慕容彻对他说下话的时候,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不让慕容彻握着他的手用力,慕容彻就可以不死的。
他既然选择杀他,现在在这里抱着一个骨灰缅怀着什么?这样缅怀谁看得见?
我从没有过的冷厉,厉声的质问他,质问的让他苍白的脸颊乍青乍白,趔趄后退好几步,眼中浮现无力痛苦之色,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是压着自己跳动的那颗心。
蓦然之间,他低首嗤笑,嗤笑地很大声,笑完之后,眸色如夜深沉:“告诉我,你到底把他扬在哪里了?”
事到如今,他还在问我,他还在舍不得,我垂目冷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我把他扬在哪里了,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转变之大?”
他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眼眸中泛寒:“我不会告诉你的……下次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把他扬在哪里了!”我比他的话说得坚定,坚定的仿佛,我要与他不死不休一样。
哥哥上前一步对我又要扬手,瞧,死亡果然不是解脱,死亡果然是禁锢……
慕容彻的死,让我们的兄妹情,仿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这不是解脱,这才是真正的禁锢,让我们兄妹二人从相依为命变成相互撕裂不死不休。
哥哥温润的眼眸中,所有的颜色都变得陌生起来,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我不认识起来。
“你真的不说?你若不说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指尖发颤,喉咙发紧,我怔然的望着他,带了一丝犹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哥哥嘴角轻扯,气场寒冽:“朕说,你若不告诉朕他在哪里,朕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也无瓜葛!”
“祈尘白!”我跺着脚,满眼怒色的望着他,胸口的怒气,就像母亲死的时候,在北魏皇宫烧的那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