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贵的凤钗头面摆在我面前,浅夏笑说:“殿下,皇上说,殿下的凤钗不小心落在地上摔坏了,殿下身为南疆太后,定然不能不顶着凤钗出席观礼,特地命奴才给殿下送凤头钗过来。”
凤钗,所有的凤钗都是大同小异,比得不过是谁比谁的精致,谁比谁做工更加细腻。
一只凤凰欲展翅,艳笑看了那一枝欲展翅的凤钗,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转身问我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盒子,盒子里丝绸上,躺着一只看起来有些旧了珠玉凤头钗。
浅夏惊喜道:“原来这个珠玉凤头钗,贵妃娘娘留给了殿下!”
我从盒子里把珠玉凤头钗拿了出来,若仔细看去,钗子细缝里面还有清洗不掉的血迹,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染上去的。
“用这个吧!”我把珠玉凤头钗递给艳笑,艳笑接过去重新给我整理了青丝,把珠玉凤头钗捌在我的发髻之上。
浅夏有一瞬间的错愕,“殿下,可是对送来的凤头钗有什么不满?若是哪里不好?奴才命人重新打过!”
我微微抬手,“挺好的,就放在本宫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浅夏一个欣喜,连连称道,还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似现在的一切都是姜翊生交给他的,他若不完成,姜翊生会怒火中烧,责罚他一样!
无尽的秋雨,秋凉渗骨,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艳笑,艳笑机不可察的冲我点了点头,走出主殿,梅树的红绸飘荡的有些萧条,似旁人欣赏它这种飘荡,似无论它飘荡起多么美的姿态,也没有人驻足观望一样。
出了挽心宛,我踏上了凤辇,那一箱子医书,真的摆在凤辇之内,从挽心宛到前朝正殿,慢一些约莫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根本不足以分翻这所有的书,我又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线索来否定我心中的想法,急急忙忙打开书,快速的一页一页翻着,之前那一本书是有笔注,那其他的书,肯定也是用笔墨注解出来的。
我焦急万分,急忙喊道:“艳笑!”
凤辇停顿了一下,艳笑掀开帘探进来,我招手她进来,她看着凤辇中书顿时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吩咐了抬着凤辇的人,要行走缓慢一些。
“娘娘,要找些什么?”艳笑随手拿着一本书开始翻看。
我冷静中带着一抹焦急:“医书上的注解,每一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注解,找到了拿给我看!”
艳笑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始翻找起来,我希望姜翊生不要把重要的东西,另隐藏在别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也是找不到白找的。
满满一大箱子医书,小半个时辰,两个人也就翻了二十几本,还有一大半,没有翻找完。
落轿的时候,我恨不得宫道再长一点,再长一些,艳笑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我:“娘娘,什么也没有,还剩下一些,等回到行宫,奴婢再帮您仔细仔细的好好查看一番!”
我把手中的书,慢慢的放下,理了理衣裙,“令人好生看着,不要丢掉一本,哀家晚上回去,再好生查看!”
艳笑恭敬的应声,下了轿,掀起帘幔等着我,秋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姜翊生登基大典,举行的仓促,各国来不及恭贺,有的只是姜国的文武百官,皇亲贵胄,以及文侯将相!
宫人们执着黄罗伞,艳笑撑起了一把雨伞,无论雨伞怎么被艳笑倾斜,秋雨还是打湿了我的脸,还是在我的青丝上停留了下来久久不散……
“啪!”长长的静鞭甩在地上,鞭子是用黄丝编织而成,鞭梢涂有蜡,打在地上的声响很大,在皇宫内中,飘向云层,落了下来,又是一声巨响。
风雨之中,红毯早已被雨水淋湿,我到的时候,姜翊生站在红毯的起端,龙袍有些许的潮湿,像故意等候我一样。
我双唇轻颤着,竟不敢上前,可是……姜翊生转过头,长长的睫毛上布满水雾,身旁的黄罗伞,随风荡着,再也起不到任何遮雨的效果。
姜翊生似看出来我的抗拒,缓慢的走过来,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我的心尖上,狠狠的踩踏着我的心,不由余力的用脚碾压着我的心,心阵阵的痛着,冰凉冰凉仿佛被融入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的心思诡异难测,手段狠辣无情,心计如海深沉,对着我道:“对于朕来说,姜了是朕唯一的亲人,如此重要的时刻,姜了定要与朕好好一起见证,才不枉费你这么多年对朕的期许!”
面对那冷漠悲悸地凤目,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姜翊生上前了一步:“姜了,你在害怕?朕什么都不做也让你害怕了?”
我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伤痛,心头一震:“翊生坐上皇位,姐姐自然是高兴的,姐姐不害怕!”
姜翊生轻笑起来,“不害怕就好,在姜国皇室宗亲里面,朕现在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呢!”
他的笑意,让我心如刀绞,那笑根本就没有达到眼底,那笑容仿佛淬了冰刀,一刀一刀的扎进我的心里,等到冰一化,看似没有任何凶器,却是早就把我的心扎得支离破碎。
他微微侧起身子,把红毯上的一半让给了我,新帝登基,他又不是像南行之登基为王时那样,需要我的垂帘听政,他此时此举有太多的不妥。
至少在姜国中原里,没有新帝登基,与他,与一个女子一齐踏入金銮殿的……
我手指轻轻的颤抖,往旁边移了移,我的这个动作惹得姜翊生眸色霎那间阴鸷,似在竭力压着满身的戾气,“姜了嘴上说不怕,可是姜了做出来的事情,却无一不在证明,姜了在害怕!”
我大气不敢喘,似现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却害怕他,害怕从他身上传来浓重的绝望,这绝望,也会让我跟着绝望起来。
艳笑屈膝弯腰道:“启禀姜国皇上,无论中原还是南疆,娘娘身份都尊贵,可是娘娘不能与姜国皇上一起踏上那金銮殿之上,不必先扶娘娘去观礼台,失陪了!”
姜翊生阴鸷地眸光一扫,艳笑全身一颤一下,甚至有些抖,强压的镇定扶着我往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