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的身体还带着水汽,肥皂的香味儿充斥着整间屋子。
鹿书白垂目看了片刻,而后俯身,难以自控地在南湫嘴唇上亲吻。
动作轻柔,生怕不慎用力,把睡着的南湫吵醒。
他坐起身,缓慢地在南湫身侧躺下。
脖子里的吊坠滑到颈后,被热水冲洗过的玉石微微透着暖意。
他拿起来,借着不算亮的灯光前后翻看,刚准备说点儿什么,身侧的南湫忽然一个侧身抱住了他。
胳膊搭着他在腰,半边身体几乎全压在了他身上。
他不敢动,低头看向南湫蓬乱的头顶。
南湫胡乱嘀咕,说了句梦话,隐约能分辨出等等我之类的字眼。
鹿书白干脆拉过被子,就着两人的姿势盖上。
“睡吧……”
到了半夜,没吃药的南湫陡然惊醒。
他又梦到了以前的事。
不堪忍受鹿家折磨,在某一个雨夜,匆匆背上行李跑回原本的家。
七岁过继给鹿家,离家十年第一次回来,可当他打开门,却发现父母早就有了其他孩子。
一对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弟妹。
两个孩子年仅五岁,应该是龙凤胎。
弟弟妹妹对他极为陌生,见到浑身湿透的他当即就被吓哭了。
家里的保姆全都换了人,没人知道他,甚至还警惕地问他是谁,来做什么。
直到母亲看到他,满眼心疼地把他拉拽到家门外。
“你怎么回来了?鹿家的人知道吗?”
南湫侧目,再次看向被保姆们抱着的弟弟妹妹。满地的昂贵玩具,被随意地丢在温暖的地毯上。这样的场景即使在他小时候也很难拥有,在鹿家更是一种奢望。
他忽然抱住母亲,语带哽咽:“妈……我想回家……”
母亲双目通红,他抱紧个头已经超过自己的儿子,一颗心好似刀绞。
南湫的脖子里有鞭痕,裸露在长袖校服外的胳膊上也没一块好肉,心里难受得恨不得替儿子受罪。
她拉开南湫,搜肠刮肚地从身上翻出些钞票和银行卡,胡乱地塞到儿子手里。
“走吧儿子,去哪里都好,越远越好。”
母亲哭得手抖,舍不得,可又不想让儿子继续受罪:“离开鹿家,离开这儿……去哪里都可以。”
南湫被推搡着送离唯一的家,一步三回头,最终踉跄着逃走。
他还清晰记得,母亲在身后哭着告诉他:“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时隔多年,他都快忘了母亲的声音。
第73章神的使命(十六)
南湫浑身是汗,梦魇退去,才发现鹿书白一直被他抱着。右胳膊没了血色,这要是醒来铁定麻得难受。
他赶忙坐起身,不想动作幅度大,竟是把鹿书白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