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湫躺在床上,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那盏散着微光的露营灯。
看完赵九阳的信后,他把那张画了符的黄纸又重新塞回灯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知道灯里有张符,睡觉的时候觉得特别安心。甚至这一整周,他都没做过噩梦。
“咚咚。”
车厢门被敲了两下。
“南哥,我先去吃早饭了?”
敲门的是阿塔,这一周几乎每天准点来敲他的门,像是来确定他还在不在。
南湫扶着沙发坐起来,用沙哑的嗓音应了声。
他真该感谢还有阿塔在车上,要是留他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疯了。
仔细算算,加上跟鹿书白一起乘车的时间,他已经在火车上待了有半个多月,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从没有哪一次旅行需要耗费他这么长时间的车程。
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地把车票拿出来看,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没有写终点,火车停停走走,始终没有到他的站。
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南湫搓了把脸。
这车票到底有什么特别?记得当初赵九阳看到时也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抢走。
不会真是因为没写终点的关系吧?
另外,鹿书白走的时候基本把东西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一只修好的手机和一本小说。
手机是他的,屏幕坏了不过能开机正常打电话。小说他大致看了看,讲的是一个星际题材的故事。
主角是一位星际上校,日常的职责是保护银河。
这故事要是他小时候看见,估计得兴奋老半天,但现在看来,属实觉得有点幼稚,也不知道鹿书白是怎么看下去的。
南湫起床后去卫生间刮胡子,连续一周没清理,下巴和人中的地方简直乱得像稻草。
他摘掉眼镜,看着镜子里的人。这颓废样,跟路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他不禁嗤笑。
鹿书白下车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大感触。
可这该死的时间越久,离开的人就变得像一剂毒药,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后悔。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如让人待车上。
洗漱完,南湫回软卧室拿上鹿书白的小说,换了身乘务员那儿拿的衣服走去餐厅。
放眼望去,餐厅里加上他和阿塔,拢共有四个人。
另外两个陌生人是在这一周里陆续上来的,一男一女,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南湫走到阿塔对面坐下,顺道看了眼另外两个分开坐的陌生人。
从外貌上看跟他们一样都是人,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只是这两人跟他一样,皆是目光中带着死气,整个人都颓丧得厉害。
他把带来的小说放到餐桌上,拿过勺子,就着阿塔帮他拿的早餐粥喝了一口。
因着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完全没意识到喝进嘴里的粥烫得厉害,刚喝一口烫得他直吹舌头。
阿塔白了他一眼:“刚跟你说了烫,你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