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不明白:“什么意思啊老爷?”
于老爷阴着语气:“明天有批货要送去海外。”
“是,是有货要送去海外,订了六十单雕花摆钟。”
工匠顿时明白了,连忙跑离后院找人帮忙。
南湫站起来,这硕大的院子里,恍惚间似又响起了那首童谣。
“滴答——滴答——”
“变成好几个,藏在小鸟里……”
*
于老爷的钟表生意很好,工匠们夜里赶工都是常态。只是这一次,放在前院的灯却在后院亮了一宿。
一批急匆匆改出来的落地摆钟,还未来得及上漆就被运去了码头。
时间仓促,总算赶在警察来之前送离了于宅。
祠堂,干活的后院,那些肮脏的地方被冲洗干净,就连恶心的血腥气也被香水和炭烟熏得不留痕迹。
警察来了,但很快又走了。
虽说是上头来人,虽说是传言清廉,但其实同样给了一天的时间让于老爷准备。
有钱能使鬼推磨,南湫算是亲眼见证什么叫鬼推磨了。
不过于老爷的贿赂与其他两名男童倒是没什么关系,县老爷知道的,仅是嫁鸡新娘死于非命。儿童连环凶杀案,只有于宅里的人清楚。
于老爷为了摆平关系,私底下塞了不少贿款。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不想隔了几日,那在海边欺负过于平之的小孩们竟也接连被抬了进来。
手法如出一辙,最终将尸体藏在钟表里,纷纷运去海外。
没人查得到,以至这于老爷越发的疯魔癫狂。
一个不算大的镇子,孩子接连失踪却查不到结果,时间一长人心惶惶,甚至还请来了道士开坛做法。
时隔七日,镇子里的人陆续搬走,人少了,整座海边小镇空荡荡的像座鬼城。
于老爷的生意也随之变得糟糕。
海外订单在接到货单后纷纷退约,说是这于家的钟表虽漂亮精致,可放在家里总有股难闻气味。
失去最大的经济来源,光吃老本根本撑不了多久。家里的工匠都是些知道底细的,光是一年到头的工资就是笔不小数目。
该说报应吗?似乎还是应验得少了些。
南湫在于宅待了近两周,把周边地区全都逛了个遍,可始终找不到真正离开的方法。
直到第十五天的夜里,他照常回到于宅,还没进后院,就听到于平之的哀嚎。
于老爷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保护的傻儿子,竟偷偷拿走了给沁柠的怀表和一根手指。
于平之虽是个傻子,但做钟表的手艺倒是不输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