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步伐沉重缓慢,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的视线模糊了。
顾凉已经不再挣扎,她已经明白了……她在做梦,梦的是前世,改不得。
她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但只是个看客。
梦的是前世她最后一次和裴聿相见。
此后便是天人两隔。
……
翌日一早,顾凉呆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泪痕。
进屋给她送洗脸水的玉壶吓得差点砸了铜盆,匆匆放下就奔了过去。
“怎么了小姐?小姐你说句话呀!是不是魇到了!”
顾凉被喊回了神,脑袋传来一阵刺痛。
“啧……”
她捂着脑袋,清醒了半晌,拉住了急得要叫大夫的玉壶。
“好了,我没事……就是刚睡醒……不太舒服。”
玉壶恨不得自扇巴掌,“都怪奴婢,昨儿见您睡的香,没忍心喊您起来喝蜂蜜水解酒,这下好了……害得小姐头疼!”
“和你没关系。”
顾凉暗想,只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梦到的不是和皇叔什么好的回忆。
她眼睫耷拉着,接过热帕子捂在脸上,叹了一声。
怎么没梦到好一些的,比如在北漠……那几月,偏偏梦到了后面这段。
她起身坐到镜台前梳头发,玉壶收整床铺,拿起玉枕,诶了一声。
“小姐,王爷送您的平安扣怎么还放在枕头底下了?”
平日里她都是贴耳放,顾凉睡眠不好,觉得放枕头下硌得慌。
玉壶拿着平安扣过来,自问自答。
“哦……奴婢记起来了,昨儿送小姐来里间休息的是王爷,可能是王爷不知小姐睡觉的习惯,才给放在枕头底下了。”
顾凉沉浸在回忆里,蔫哒哒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讲话了。
梳妆后惊檀院来人传话,说叶氏喊她去用早膳,顾凉换了身衣裳去了。
府上糟心的人离开后,叶氏看着开朗许多,脸上的褶皱都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她给顾凉夹了一筷子咸菜,说道:
“快些吃,吃完了去前院送送老太太。”
顾凉嗯了一声,抬起头眨了眨眼,“送?顾老太太要走了?”
“可不是么,磨蹭了好几日。又说没银子赶路,又说庄子还没修缮好,总之什么话都有。”
秀嬷嬷上前侍菜,笑着说:“不过表少爷前两天来了一趟,今日东西就收拾好了。”
欺软怕硬。
顾凉嗤笑了声,赶紧吃完了东西,跟着叶氏来到前堂送人。
顾老太太离京穿的还是很高调,抹额上的红宝石有鸽子蛋那么大。
真是不怕被惦记,顾凉暗忖。
邺京外可不比邺京里,穷凶极恶之徒不少,典型的灯下黑。
这么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带着一大箱珠宝离开,怕是要被偷的亵裤都不剩。
顾凉一声不吭。
“真是稀奇,大媳妇也来送我老婆子了……”
顾老太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