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顾凉看得出,顾荻的志向便在于此。
可惜她身在沈姨娘膝下,从未受过正确的导向。
顾凉愿意给顾荻一个机会,愿她能变成打破世俗的第一人,但成还是不成,还要看她个人造化。www。
顾荻将顾凉抱了个满怀,心情过于激动,一时间什么言语都无法表达她的感激。
本以为以后只能自己躲起来,默默地读,眼下顾凉强势地给她破了一条出路。
有了裴聿的帮忙,即便沈姨娘再不愿,也阻拦不了顾荻。
玉壶送走泣不成声的顾荻,回来给顾凉布置床榻时,还忍不住感慨。
“小姐和夫人真是太好了。沈姨娘那样嚣张,小姐和夫人还对二小姐推心置腹的。”
顾凉坐在桌边喝茶,忍不住道:
“我也不知为何,我看二姐总觉得亲切,感觉二姐和母亲的气质很像。”
玉壶想了想,同意地点头。
“虽不形似,但却神似,都是看似柔弱却坚韧的女子,很不一般,说不定二小姐真能读出名堂来!”
顾凉笑道:“二姐从小就偷偷读千字文、论语,本该是个才女,偏沈姨娘见识短浅,不许她读书。我记得……二姐的脸似乎就是那个时候伤的。”m。
她回忆道:“听说是二姐为了救被沈姨娘烧了的书,扑进了火堆里,把脸烧伤了。”
顾凉笑了笑说。
“二姐这般爱读书,说不定真能考个状元回来。”
……
月上初弦,静悄悄的。
墙头跃下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地,推开顾凉厢房的门,一路走到里间。
歇在外间的玉壶毫无察觉。
月色撒在薄薄的纱帐上,床上的人影影绰绰看不清脸孔。
裴聿卷起床帐,复看床榻上熟睡的顾凉,月色下略显苍白的指尖点在她面上,轻轻,戳下一个凹陷。
顾凉呢喃了什么,抱着静枕蹭了蹭,乖巧极了。
裴聿纷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就席地而坐,默默看着顾凉。
他刚刚从北镇抚司的诏狱出来,彻头彻尾清洗了数遍,直到确认身上没有一点残留的血腥味,才来了这儿。
所以说有些口子开了一点,便会变本加厉。
换到以前,即便裴聿想念她,想得整夜不眠,也不可能做这个梁上君子。
他生怕被顾凉发现,惹她不悦,宁可自己熬着。
但顾凉的放纵给了他变本加厉的胆量。
裴聿眼神讳莫如深,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侧颜,从指节到肩膀线条的肌理,都绷紧了,浑身写满克制二字。
忽然,安静的顾凉蓦地搂紧了手里的静枕,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做了噩梦。
裴聿指尖一顿,拧了拧眉峰,眸底浮现担忧之色。
裴聿起身想要喊醒顾凉,但身子一倾,隐约听见顾凉念叨:
“柬之……不要……”
夏夜的气温忽然就不再燥热得令人烦闷了,心口往四肢散开的凉意,让裴聿整个人瞬间清醒无比。
僵硬地直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睡熟的人。
指骨紧攥的力道,让指关节隐隐泛红,他压制着心中的妒火,面无表情地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