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她再做出愚蠢的行为,跑出来阻拦,之后还要站在一边呆看着,白痴到家了。”
诏时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种近乎嘲弄的神情,但只有莫紫情看到了最令她震惊到保持不了情绪的东西。
声音是这么温柔,神色里也有种倦鸟归巢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即使三年前的诏时,也从没见过他有过这样的反应。
”你不能……“莫紫情慌了,从地上摇晃着站了起来,”你不能靠近她……今天必须和我一起葬身在这里!“
“是吗。”诏时看了她一眼,回答得几乎不带感情,除了惋惜,“你会后悔没在刚才直接走出门,或许还能给你留下点好的印象。”
“我恨透了你这种自信……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莫紫情的愤怒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增强的幻阵力度上,心念成魔,谁都拦不住,更是与那漩涡起了近乎完美的共鸣。
诏时的眼前都是血色。时明时暗,甚至连手臂低落的血液也能引发一阵强烈的模糊感,弑杀的渴望还在成倍增加。
冥寒挥舞,成片的屋内钢管被削断、飞起,连同地上的残肢,混成一片混沌的虚无感。
“不要控制,杀了我,阿时……我想和你以这种方式,永远在一起……“
“你做梦。”
只要还有一丝理智,绝不会轻易放弃。
区区幻境。
诏时半倾倒在墙壁上,喘息较刚才更为吃力。
以这种方式发泄不会得到任何缓解,只会加重席卷而来的血海侵蚀。想夺走鲜活生命的愿望就如同饥饿了几天的人看到食物,却又必须用理智去控制不去接近。
“阿时,你就那么不愿意?”莫紫情娇笑着,尽管生命力也在快速流逝,使得声音有几分苍老,“我以为,你至少会被曾经的爱人所感动……”
“你从来都不是。”诏时用完整语音说句话已经是忍受的极限,“不要侮辱‘爱人’这个词。”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即将陷落,几乎能听见崩断的声音。
诏时攥紧夺魄刃,毫不犹豫向左臂刺去,血花飞溅。
连刺数下,刀刀飞扬在烈焰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伤害自己……宁愿自杀,也不肯杀了我,和我一起永享安宁吗!”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耳边回荡,但心已成冰,不会经由半分动摇。
隐藏的春天,只有一个人看到就好。
“我说过,会活着回去。”诏时说着,将更深的一刀刺入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臂,“你还不配。”
幻阵的强度陡然上升,狂潮汹涌,更似深渊。
正当诏时尽力用冥寒从体内维持最后的清醒,同时打算用冥河孤注一掷去赌一下时,清风忽然传送了进来。
熟悉的清风。
诏时瞬间清醒了不少,猛地抬头,向仓库对侧望去。
那边存在一个人。不是幻想,是真实出现于此地的少女。
幻阵的力量像是忽然被这清流洗刷,全部冲破,随之散去,继而烟消云散。
“季心然……你怎么……”
莫紫情睁大眼睛,做梦都想不到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出现,这仓库不应该是密封的才对吗?
竟然闯入她的幻阵,甚至不能察觉……难道季心然是幽灵?
”……放开他。“季心然似乎为了闯入这片精神领域也用了不少力量,以至于说话时都有些能得出的虚弱,“不要囚禁……”
话音未落,前方先掠过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