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已不再年轻的秦家当家被吓得瘫在了沙发上,想按呼救铃,按了几下却发现毫无反应。
整个楼的线路都切断,就在来人闯入几分钟之前。手机也像受到了干扰,一点信号都没有。
“好久不见。”诏时表情淡然,似乎早预料到有一天会回到这里,“今天我回来,是来收一笔旧账。”
“回……回来?”
秦家豪根本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位年轻人,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和周围常见的风景有种眼熟感的感觉差不多。
上次秦家遭受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遗产问题似乎是被解决,可却没有任何人受益;秦淮也好,妻子、秦家宇的儿子也好都丧生在大火之中……不是这样的吗?
只是有种恐怖感挥之不去,似乎大火并不是一切的元凶,在火焰蒸腾之上还有更隐藏的黑暗,无法追查、追查下去也只会陷入深渊的黑暗。
秦家豪不是没派出眼线调查过,然而派出的眼线也被人尽数堵截、击落,于是小心翼翼不敢再出手了。劫后余生,他将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想去招惹背景神秘的人。
可就算不招惹……背景神秘的人居然到了眼前,就在满园防守之下光明正大地闯入进了东一区别馆。防守的人都死光了么?
一柄寒刃横在脖子前,秦家豪不敢出声,冷汗顺着脖子淌下。
“你……你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钱,有话好商量……”
“我要对一笔旧账。”诏时声音很冷,加重话音,“九年之前,也就是你们秘密将秦淮调去淡水中学之前的那笔旧账——你们家的帮工都去了哪里。”
秦家豪的瞳孔倏然放大了。
染血的新闻,在加印成头条之前,首先会传遍林鸟总部。
“你把他杀了?”靳文迎接这位午夜回来的人之前已经先听到消息,所以吓了一跳。
“作为清算旧账,已经算便宜了他。”诏时此刻说话时,声音又像是沉入了夜色,“多年前的血账。”
这是一段陈年往事,两端断开的线悲苦地接在一起,成就了秦淮和木兰的相遇。
沉入深渊之人绝非天生想要沉入,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外力将她推进了深渊。
秦淮还活着、陷入疯狂时就听他提过过去的事情,关于消失的母亲,对秦家的仇恨,偶遇的小兰。
他也提到了是为小兰“复仇,只是当时大家都陷入了恐惧,少有人仔细将这段隐情放在心中。
秦家害了小兰,这绝不仅仅是指拆散了两人的婚姻、害木兰变成躺在床上灵魂破碎之状这么简单。
在寒刃相抵的状态下,秦家豪终于抖如筛糠,交代了一切——一切也都要从罪恶的开端开始,也就是秦淮如何来到这个世间。
娶亲是商业利益的联合,可秦家豪的心却不在他的妻子身上。两人貌合神离,也一直没有孩子。
直到那个女仆的出现,美丽温柔,听话懂事,赢得了秦家豪的注意,而家世鼎盛的当家人和女仆之间就算有什么,也绝不会有人敢透露什么口风。
孩子的降临是个意外,等秦家豪派人将女仆偷送出去、让她将孩子生下,有些风言风语已经传进了妻子的耳朵。
但商业婚姻的好处就在于此。两方都是有头脸的人,谁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没有继承人,当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威胁到共同的利益。
秦淮被以特殊的方式带入了秦家,知情人全部抹杀,彼时还是婴儿的他在懵懂状态下,成为了秦家正式的传人。
如果什么都不说,刻意控制感情,秦淮大概能一直健康地成长,接受作为传人的训练,成长为未来的商业天才。
如果也能不顾她的同意,不听她能和儿子每日见面就满足的要求就好了,一切就都不会有暴露的那天。
九年前的母子相遇是个错误。有个工作了几个月的新帮工在收拾儿童房洋馆时无意间找到了秦淮的检查单,惊异地发现秦淮的出生日期和传闻中女仆长消失的时间如此吻合。
这名叫阿英的大姐非常疑惑,暗中打量,又发现秦淮的长相和女仆长有几分相似。
真正决定性的证据在于日记。阿英千方百计将女仆长调走,拿到了女仆长的日记,事情真相渐渐从满纸的心碎中浮出水面。
阿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这庄园里知心的人也很少,只将这秘密说给了一个人听,没想到传言还是散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