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唯则自顾自的念道:“木炭,九百一十六两,各色彩纸,一千四百七十一两……”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身上冷寂萧杀的气息,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凤眸缓缓睁开,看着他淡淡道:“你来了。”
柯唯抱拳施礼道:“见过王爷。”
乐正染痕则转向公冶墨,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有些收敛,道:“公冶,你来的正好,你快劝劝雪儿,叫她放过青莲吧。”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了夜雪一眼,沉冷的声音道:“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慵懒的起身,将身体靠着木榻的扶臂,纤长的素手拿起茶盏悠悠的含了一口,正要放回矮几上,乐正染痕忙伸手帮替她接了,轻轻放好,夜雪凤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过叫你看好乐正青莲,可是他偏偏跑出去跟公冶凌见了面……”
“哎呀呀,我警告过他了呀,只是一时疏忽嘛。”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表情淡了,无赖的样子却露了出来,纠缠夜雪道,“再说,他不是也没有坏了你的事。”
夜雪睨了他一眼,冷淡道:“可是,公冶凌有了线索。”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怔了怔,问道:“什么线索?”
夜雪懒得解释,看了一眼柯唯,示意他来说。
柯唯微微垂下头,深邃的眸子目不斜视,道:“青莲公子那里有一封我们伪造的信件,仿照的是公孙夫人的笔迹,印了凌王爷的印章……”
“这算什么线索,凭这个怎么可能追查出来什么?”
柯唯道:“我们虽然尽量用了与公孙夫人常用的纸相似的纸张,但终归不是第一楼专门为公孙夫人制作的沉香纸,如果凌王爷追查,还是有办法查出纸张的出处,到时候……”
“会怎么样?”
柯唯看了夜雪一眼,续道:“当然,墨王府是没有任何嫌疑的,只是乐正家就……”
“什么意思?这跟乐正家有什么关系?”乐正染痕突然觉得事情很不妙,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收敛,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柯唯道:“乐正公子应该知道,跟沉香纸异常相近的便是乐正家主专用的……”
“那又如何,这并不能说明信就是我写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乐正染痕,淡淡道:“乐正家主,你不觉得依照公冶凌的性子,有这些证据就已经够了么。”
乐正染痕骤然站起身来,手中的桐骨素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来回走了两圈,突然转向夜雪,道:“小雪儿,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他淡淡道:“我已经叫你看好乐正青莲了,此人一心向着公冶凌,我猜他定是看出了什么,此次进京才会想方设法要得到你的庇护,他是深知乐正家的,既然已经背弃了你,你就不应该留他,如今骑虎难下,你又怪得了谁?”
乐正染痕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用桐骨素扇拍打手心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道:“他毕竟是我的堂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如何能……”
夜雪看着乐正染痕,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唇畔勾起一抹冷淡,道:“我有办法洗脱乐正家的嫌疑,但是乐正青莲,就看他的造化了。”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沉了沉,道:“小雪儿,你……打算怎么做?”
夜雪清冷的眸子缓缓垂下,淡然道:“这件事,我还在想,稍后再告诉你,现在,你一定要看好乐正青莲,以防他再有举动。”看着乐正染痕欲要离去,又道:“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乐正染痕脸上显出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道:“我可是信了你,小雪儿,你千万别坑我。”说着又转向公冶墨,道:“公冶,这次你真是对不起我啊,算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再来跟你算账。”
公冶墨冷寂的表情比刚才略缓了一缓,沉冷的声音道:“他怎么了?”
夜雪抬起手撑着臻首,淡淡道:“他以为这次的事是你指使的。”清冷的凤眸看着木榻上的雕花,又道,“柯唯,这次行动花费了多少银两?”
柯唯翻了翻手中的册子,道:“回王妃,此次行动包括画舫与饕鬄盛宴,一共花费了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夜雪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们的收入还剩下多少?”
柯唯又翻了一页册子,道:“还剩余三百万两白银。”
夜雪伸手拿起矮几上的茶盏,浅浅的押了一口茶,淡然道:“这次行动的伤亡情况怎样?双方的都说一下。”
柯唯道:“京城北郊的村子被屠村,三百余人无一幸免,炸毁望月楼时,四百七十二位掌柜和留守的二十余名伙计全部在里面,各地商站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那,我们的人呢?”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漠如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