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好着百里姝宁,希望活下去。
期盼着唐少雨,希望再见面。
有时,他甚至会厌弃自己,生不如死到想着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他还没能再见一次唐少雨,他不甘心。
明明被拒绝过一次,而且下场如此惨淡,可他就是意难平,他要听唐少雨亲口去说,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丢下。
他用尽力气含混发音叫道:“姐。”
他话说不清楚,一声姐姐唤得,发音出来倒更像是“劫”。
张秋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有时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就好像无论他表面掩饰得多好,内心深处仍抗拒与人交流。
他能暂时欺骗自己,却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身体,就像唐少雨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与人开口的勇气。
他瞧着似乎是在投入到当下的日子和生活中去,却依然在内心深处渴望着唐少雨的到来。
他的爱少得拮据,一个人便能全部占有。
百里姝宁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少年,曾经与她一般高,现如同步入春日的柳枝,舒展出属于他的风华。
他如同拔节的竹子,一天天抽枝长高,如今已成了高大挺拔的大树,让人仰望而难窥其顶端。
百里姝宁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打他了。
她没有让人给张秋池治疗伤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旁观着它自己结痂脱落。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张秋池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伤疤,就像一只只深深浅浅颜色的蜈蚣,在他原本完美的皮肤上匍匐而行。
她想着,若是留下些痕迹,也好叫对方能够因着这些伤疤和曾经的疼痛想得起来她,哪怕是被强行剪除羽翼捆绑在牢笼中的恨意,她也欢喜得紧。
两个爱而不得的人捆绑在一起,终归是伤人伤己。
他们都是悲哀的得不到所求之人的可怜人,在爱和占有的旋涡中苦苦挣扎不愿撒手,执拗地沉醉其中,直至溺毙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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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姝宁极少提及唐少雨这个名字,就连气到头上来,也不过是以“他”代指,仿佛这个词汇在他们二人之间是个禁忌的魔咒。
一旦说出口,那镜花水月的完美假象便会烟消云散,终将不复存在。
她从没想过,她的爱竟会始于一见钟情,且如此难以得到。
原来金钱权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她”本身就是个假货,只能躲在偏乡僻壤,扮演好百里姝宁的角色。
连自己都做不了。
张秋池越是如此心怀纯净之土地等待着那个人,她就越是嫉妒到发疯发狂。
百里姝宁想到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百里秋池,你知道你身价几何吗?”
她并没有期待张秋池会有什么回应,因此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还未与你讲过,你价值一座城。”
“当初我为了让他松口把你送来,付出了一座城作为代价。”
她突然换了话题,意有所指:“对了,首都最近也掀起了风波。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皇子回到都城,用附魔的能力验明正身,大杀四方,收拢人心,多热闹啊——”
“最近我就不带你出去了,外头乱得很。你就好好在家里陪我吧,专心处理那些前来聒噪的下属们带来的坏消息。”
“哈——”百里姝宁似笑非笑的长叹一声,“这些哈巴狗一样的东西,上贡的时候没见多积极,收成都是悄悄做假账来交,恨不得腰包越鼓越好。一有点什么需要我出面解决的事情就摇身一变成了‘呱呱’乱叫的乌鸦,恨不得用弓箭射死还要继续叫唤几个钟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