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经理的手下都害怕了,如果这位严律师把方经理告上法庭,她就有坐牢的危险,大家全都得下岗。就有人悄悄嘀咕了一阵,大家集体给严肃鞠躬道歉。
这个阵势还真让严肃为难了:他的本性是很善良的,但是也是嫉恶如仇的人,加上律师的职业,很想给福先生讨回一个公道。
大姐把严肃拉到一边小声跟他商量:“这个方经理做事是不大地道,但是她如果被判刑,这些工人都得下岗,你不是最同情下岗工人吗?他们已经认打认罚了,再给方经理一个改正的机会?”
“我就不知道你们这几位信佛的怎么心里这么宽绰?”
“也不是什么宽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
“行,那我问问受害者的意思。福先生您也和干妈一个观点?”
“你干妈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赶紧把货物挑好了拉回去,咱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办呢。”
“听您的。那个方经理啊,你都听见了吧?我们这里有好几位是佛门居士,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态放过你一马。一万二千七百八十元赶紧赔给我们。先前算的货款是九十万元,木箱里的布头三十万元。一共一百二十万元,去掉一万二千七百八十元还有一百一十八万七千二百二十元,等验收货物完全合格之后打款给你,你先出车给我们送货,咱们之间的生意就算了结。”
“那个零头就抹了吧,还有那个赠品、那些箱子也都归你们。”
“一百万是整数,其它的都是零头,你确定要抹去八十七万七千二百二十万元?”严肃这么说显然是开玩笑。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方经理很想当众晕倒。
蓝蓝小声对严肃说:“你够厉害,那么一个小漏洞就能当场给看出来,把人整的想撞豆腐,你有点过分吧?”
“难道咱们就瞪着眼睛让她懵去上万元?她会感激你吗?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也是一个唾沫一口钉。”
蓝蓝当时就笑得前仰后合,什么是一个唾沫一口钉啊,这家伙气得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忙了大半天,总算是把所有的货物都装车了。十五万米的织锦缎,每一百米是一个布卷,装在一个似乎是沙发布的大口袋里,总共是一千五百个布卷,也是加长卡车,每车装五百个布卷,就是三车,还有一万米的赠品,一百个布卷,再加上六百四十个木箱,总共装了七辆加长卡车,浩浩荡荡地开往大姐家那片小区。方经理的仓库属于近郊,大姐家的小区也不在市中心,五环的范围,到家也超过晚十点可以通行了。
海龙负责请搬运工人,众人齐心协力把这批货送进工厂的厂房。
云儿想着给几位女士每人一丈真丝锦缎做两件衣服,就把最好的正品布真丝织锦缎拆开一个口袋,量了十几块织锦缎剪下来,送给各位女同胞。
严肃很好奇那些木箱,打开两个看了,里面确实是装满布块。可是别的呢?六百多个呀,能保证个个都是满的吗?要是带回去发现有半箱的怎么办?
搬运工人走了以后,云儿就跟大姐嘀咕,也想看看箱子,其实几个年轻人都好奇,想看。婷婷是来找蓝蓝的,也跟着看热闹。
包装箱很不错,很像火车站的集装箱,规规矩矩的还是用螺丝钉拧的,很正规的样子。这个场合就得田亮和海龙卖力气,谁年纪小谁就得多干活,当然是指男性。严肃现在不那么严肃了,跟海龙和田亮开玩笑:“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啊,没准里面有恐龙蛋或者眼镜蛇蛋。”
婷婷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个冷战:“好可怕吔。”看样子胆子很小。
海龙说:“真要是恐龙蛋就好了,卖到国家公园,那钱也得用箱子装。要是眼镜蛇蛋就不好玩了,亮子你小心一点。”
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长条的布包,拆开之后,里面就有一条一条的锦缎往外“出溜”,长短不一、大小不一,都被叠成半尺宽、三尺长压平整了装进口袋。口袋的厚度是十公分左右,所以一个箱子里装了八十个这样的口袋。每个口袋里的布块数量大概是百十来块,都是五彩缤纷的织锦缎,做香包、荷包和手袋最好不过。如果能拼起来做衣服也是可以的。
小丽忽然联想到了拼布,立刻给小姨打电话问她邻居的摊床有没有布头消息,那家就是专门经营布头的。已经睡了的小姨口齿不清地说:“消息是有,但是数量太大,你云云姐怕是消化不了,人家不零卖,嫌麻烦。”
“到底是多少啊?”
“一批五万袋,成包滚,一包二十公斤,里面什么颜色布头都有,都是纯棉布的,是市里各个服装厂收集上来的。如果一家通吃,就十块钱一袋,要是零卖就五块钱一公斤。”
“让不让看货呀?”
“让看不让挑。等我看看新旧,不好就不言语了,要是崭新的你云云姐能都留下吗?”
“不会有死人穿的吧?”
“嘎嘎嘎,你这丫头,说你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委屈,就是活人你见谁把布头当衣服披着上街的?嘎嘎嘎,笑死我了!我问你呢,要是新的,你云云姐能都留下吗?”
“我问问她哈。”小丽当下就问了云儿,
“还有这种东西?就是你说拼布用的?”
“眼下咱们中国人还不怎么认这个,人家外国都当个艺术品了,有人专门从事这个职业。以后啊,别说是十块钱一袋,一百块钱也买不来了。现在零买都五块钱一公斤了,物价越来越高,人的爱好越来越刁。”
“五万袋啊,多了一点吧?”
“如果你们家有地方,买了真合算,里面也不光是小块的,还有好几米长的呢。赶快请示您老公,我看那人挺好说话儿的。用不用我帮您敲边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