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样子,只有想死的才会去上场呢。
“既然这样……”端木雍容转回身来,看向慕容沅,清明目光中带了几分柔和,朝她伸出了手,“我让你十招,咱们比划比划几招吧。”
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了。
不用吩咐,兵卒就各自识趣的退了几步,空出一大块场地,倒是显得雷老虎躺在椅子里孤零零的,他看了看众人,再看了看端木雍容,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扭头就喊聂凤翔,“聂老四你这小子坑我,干嘛不早点说!!”气得要起身,好歹被身边的兵卒给按下去了。
“小羽。”端木雍容目光深邃,宛若深不见底的大海一般深沉,拔了佩剑之后,便一动不动,身形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他微笑道:“出招吧。”
慕容沅一阵怔忪迷惑。
“小羽姑娘,快点出招!”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为了洗脱之前跟大将军抢女人的嫌疑,纷纷起哄,不遗余力的呐喊助威,“出招!出招!!”
慕容沅还在回不过神,本来只是普通的捉对练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恍惚间,对面一道凌厉的剑光扫了过来,不由本能的挥剑格挡,“叮”的一声,两个人很快就交战比划起来。
端木雍容只是为了让她开局,别说下死手,就是一半的力气都没用出来,接下来便是只招架不进攻,退让十招,高大身形穿梭起来却是行云流水,气定神闲,很有几分言词形容不出的别样优雅,衣袂翻飞不已。
原本在旁边胡闹的聂凤翔等人围了过来,好久不见大将军上校场比划了。
十招过后,端木雍容便是用尽全力狠狠一斩,他力大无比,宝剑更是锋利,竟然生生的斩断慕容沅的剑,并且震得她手上发麻,将剑柄也掉在了地上!
慕容沅大惊失色,“啊,我的剑……”
“我赢了。”端木雍容朝她微笑,下一瞬,佩剑利落回鞘,他大步走了上去,毫无征兆的将她打横一抱,像小猫一样抱在了怀里,“我送你回去。”
慕容沅更是被惊吓住了,不不不,之前那次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分明就……,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要自己怎么说?顿时涨红了脸,低声急道:“不,你放我下来。”
端木雍容低头轻声,“别动。”将她牢牢的禁锢住,黑色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等我一路把你抱回中军大帐,他们瞧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了。”
“可是……”慕容沅被他弄迷糊了,好像对,又好像不对,还没等她细细的想明白过来,耳畔便是呼呼生风,人已经在他的怀里走出了校场圈子。
下一瞬,身后一片欢呼雷动,“大将军赢了!娶小羽,娶小羽!!”
有人哈哈大笑,“小羽也是你叫的?要叫夫人……”
“那你还叫?”众人嘻嘻哈哈闹成一片。
雷老虎趁聂凤翔看热闹不备,一把抓住了他,怒道:“你小子鬼心眼多,早就看穿了对不对?居然敢瞒着不告诉我,让我闹了大笑话!”接着一顿猛揍,“打量我起不来就收拾不了你,是不是?看不把你揍成一个猪头……”
“哎哟,救命啊!!”聂凤翔跟泥鳅似的,一个闪身就逃得远远的,“我看你呀,上次不仅把腿给弄伤了,眼睛也不好使,怎么怨得了别人?”做了一个鬼脸,“回头你自己去跟大将军好好解释吧。”
雷老虎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咆哮道:“聂老四,你给我滚回来!!”
邵棠静静的看着一切,不言不语。
而中军大帐内,端木雍容已经放下了怀中小猫。
慕容沅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之前宇文极的争风吃醋,只觉得他是春心萌动的青涩少年而已,果不其然,回国就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后来莫赤衣在城破前的求亲告白,那是场合特别,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能坦然应对。
而今天,感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
端木雍容见她站在帐篷门口,逆着光,身上带着柔和的光晕,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着粉红颜色,仿佛咬一口,就会汁水欲滴的新鲜水蜜桃一般,实在诱人的很。可是想起对方是一只小刺猬,不想吓坏了她,于是神色平淡道:“我还要看谍报,你在旁边找个地方随便坐坐,等他们散了,就回去吧。”
嗯?慕容沅抬眸看他,神色平静、冷面寡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难道自己又猜错了?等等,他这一冷一热的,到底是个意思?要是自己跟他说,“我现在不想考虑婚姻的问题。”他会不会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这得有多尴尬啊!
或者,刚才他只是单纯给自己解围的?毕竟姑娘家长时间混在军营,多有不便,这样闹了一场,往后就没有人对自己动心思了。
应该是吧,慕容沅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端木雍容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谍报,神色端庄肃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慕容沅只能以为是自己多心,加上想着很快要走,也就撇开了。
她并没有仔细想过,端木雍容的话,其实是一个不能逆转的命题。今儿这么一路被抱回来,以后的确没别人敢打她的主意,但是……,有一个人还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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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门外有人神色紧张,“有密报!”待里面点了头,方才闪身进来,还留了人在门口守着,然后递上一封密信,“东羌出大事了。”
“哦?什么事让你卫谦都紧张起来。”端木雍容不以为意,拆了信,当他看清信上内容时,饶是一向临泰山崩而不变色的他,也不由吃了一惊,“居然有这样的事!”他重新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道:“看来……,东羌要翻天了。”
“是啊。”卫谦身量清瘦,干巴巴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清明,带着对世事人情的洞悉光芒,低声道:“端木太后不仅死了,还死得很不光彩,就算皇帝这次的手段凌厉了一些,端木家也不敢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