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苏娜规规矩矩的把手掌放在膝盖上——每当她这样时,伊莫顿就会不由自主的同样挺直腰板: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源自三千年前,他和她在广场的石阶下经常坐在那聊天形成的。
暖光灯柔和了女人凌厉的面容,不带妆的脸上多了一些现代都市丽人的从容和阅后的书卷气。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静静淌过伊莫顿的耳垂:“就像那样。娜吉妮是第一个,而目前,我妻由乃正在经受着她的‘考验’。”她说,“然后,考验…”
“必然会通过的。”
伊莫顿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爱人在里面掺和什么劲。
安苏娜恬淡的笑着,没做解释,接着说道:“考验通过后,那孩子会不自觉的维护她千辛万苦进入的‘团体’。当忽然有其他‘预备加入者’出现时,身为团体中的一员,你猜,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如以往的性格一样,杀掉试图加入的人——”安苏娜看向伊莫顿:“还是,像娜吉妮考验她一样,联合娜吉妮,一同考验即将加入的人呢?”
“你得清楚,意识形态的改变可并非源自我或娜吉妮。她们围绕的是森月纱。”安苏娜不露齿的矜持一笑:“所以,更加难以被察觉。不是吗?”
“以后,她或许还会想要杀死谁,但那时,就不是「凡接近森月纱的都杀掉」,而是「在团体中勉强接受那些看的顺眼的、经过她们考验的人」,转身「除掉那些不顺眼的家伙」。”
“从「都不要」,变成了「要这个,不要那个」——「挑剔」是个很棒的词,它恰巧代表了你会接受某种被你认可的,而并非全部否决。”
“看,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对吧?”
伊莫顿望着一如往常沉静优雅的女人,看她重新捧起书本,翻到夹书签的那页慢慢阅读;伊莫顿似乎能用视线翻动那片美丽静谧的花园中的泥土,看到每一株冒着香甜气息的花朵下,那高度腐烂、黑水横流的根须。
如果深吸一口气,恶臭和腐朽就会溢满鼻腔。
伊莫顿绕过长发,搂住女人,亲吻了她的额头。
安苏娜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说点什么。”
“你三千年前不就是这样…我还纳闷你怎么那么好心教娜吉妮,又去逗我妻由乃,原来是这样,你在引导这件事。”伊莫顿笑着摇头。如果安苏娜真如她外表一样,只是个有勇无谋、身手高强的近卫,他也不会爱上她。
他是畸形的,所以才会爱上更加难以被察觉的畸形的她。
安苏娜像只撒娇的黑猫一样,亲昵蹭了蹭男人的脸。
“我也是在帮森月纱处理问题。你知道,我们的魔女大人是个很棒且很值得追随的笨蛋,有些边边角角的问题,就让我们这些侍从来处理吧。”
“这种小事就不要让她不开心了。”
小事…
伊莫顿暗暗撇嘴。
希望我们一起杀死法老那回你也觉得是小事。
“那个啊…?”安苏娜乐了:“那个根本算不上事。”她一转脸,贴着伊莫顿,额头对上额头,彼此间用眼神默默传递着无声且浓郁的感情。
她说:“那个是一切的开始。”
阿莉埃蒂靠在小曲奇的尾巴上,感受龙尾漫不经心的蠕动时,也单方面享受了软溜溜的腰部按摩。
然后,静静抓起一把狗粮塞进嘴里。
行。
“看来就剩咱俩了,大曲奇。”阿莉埃蒂嚼着狗粮扭头对打瞌睡的龙说道:“要不要让我踩在你的脑门上,一块出去兜一圈?”
“兜风,知道什么是兜风吗?我猜你没看过飞机,你比那些大机器酷多了?如果脑门上再有个絮絮叨叨的妖精,恰巧,那只妖精还是所有妖精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