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说了废话,她八成是要自己上山了。
“主子……”护卫赵十三走了过来,神情肃然低声道,“这屋子看来不甚妥当,属下们来安州就搜过整座山,根本没有这座屋子,主子千金之躯,不可轻涉险地,请容属下们护送您下山。”
“你说得很对。”容楚微笑,答。赵十三正在又欢喜又诧异主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时,听见他悠悠道,“我们搜过的山,占有的地盘,突然冒出一座竹屋,而我们居然不知道,这难道不是对我的侮辱吗?遇上侮辱而无声退却,这难道是我容楚吗?”
赵十三:“……”
碰了一鼻子灰的护卫讪讪退下,忠诚地昂起头,避免自己眼神里,冒出对主子瞬间不屑的光辉。
其实、也许、大概、好像……遇上侮辱先无声退却,然后在对方得意时冷不丁冲出来宰了他,不才是您容楚吗……
……
“被侮辱”的晋国公,走在太史阑的身边,一点被侮辱的愤怒都没有,一路看花看水,指点风物,悠哉悠哉。
匆匆走在他前面的太史阑,这回好像是他的导游。
山路并不好走,太史“导游”又浑身疼痛,走得歪歪斜斜,时不时一个踉跄,容楚也不扶。
“春花好美……”容楚左顾右盼。
太史阑走她的路。
“碧水好清……”容楚对水弄影。
太史阑走她的路。
“这条蛇甚是可爱。”容楚语气赞叹。
太史阑跳起,避开了一条躲在草丛中,阴险地盯着她脚踝的毒蛇。
“此乃何人何物所留……”容楚缓缓沉思。
“噗哧。”太史阑一脚踩进了某堆动物的粪便里。
“……好臭。”容楚终于说完下半句。
容楚胜。
太史阑面无表情掏出“天光云影”锦布就擦。
然后被容楚架住,经过讨价还价,换来干净布带和一名护卫的靴子,太史阑套在鞋子外面,那靴子近乎军靴,结实耐用,她走路稳当许多。
太史阑胜。
……
天黑之前,两人连同护卫站在了竹屋外面。
这是一座陈旧的竹屋,处处可见被山间湿气浸润出的暗沉霉斑,搭建得也很松散,山风过,整个屋子都发出各种细碎怪异的微响,让人想起一切关于大山和月夜的恐怖传说。
容楚盯着太史阑,以为她必然要鲁莽地直奔而入,查找她朋友是否在此处的,不想太史阑稳稳站着,脱下了套在脚上的靴子,掂了掂,看那模样准备用靴子砸门,这让献出靴子的那位倒霉护卫脸抽了又抽。
容楚却觉得满意还挺小心的。
随即他就不满意了太史阑一边在寻找最合理的方位准备砸门,一边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他身后。
这让容楚的脸也险些抽了又抽什么意思?你怕砸开门之后有机关射出,所以拿我当挡箭牌?
靴子还没砸出去,门忽然无声无息开了。
所有人一抬眼,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