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嘟囔道:“走就走呗,好像谁愿意看见你似的。我是来找我母后的,又不是来看你这个昏君的。”
皇帝:“咳咳咳!”
皇后连忙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给宁昭昭使眼色。
宁昭昭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秦皇后也有些尴尬,道:“您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皇上咳停了,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秦皇后皱了皱眉,眉宇之间都有些排斥和厌恶。
“罗衣,你说,朕真的是个昏君吗?”皇上几乎是有些嘶哑地问她。
“皇上登基前十年,励精图治,也办了不少大事。那个时候,大伙儿都说皇上是一代圣贤。皇上又怎么会是昏君?”秦皇后淡淡道。
“可,可朕……”
秦皇后最终掰开了他的手,低声道:“皇上,不管怎么样,您始终是一国之君。还是不要多想了。”
齐帝感觉得到她的冷漠和疏离。说来可笑,当年的秦罗衣多么任性霸道,他也从来没有这种距离感。
想到玉仪……他心下黯然。
当初是激烈的冲动,想要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一个交代,并且天真地以为这天下只她一人是真心。他昧着良心装聋作哑,她若值得,或许他对不起天下人总算对得起她。
曾经愿意以一世荣华和权力的巅峰,回报宋慧心最甜美的那段年华。
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却只是一个笑话!
秦皇后仿佛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依然冷淡地给他喂药。
口中的苦涩已经麻木,皇上想,她或许恨他,也或许根本不指望他来日再给她什么回报,可她还是……照顾他。
大约,就算是怨偶,也脱不开是夫妻罢。
“忠王……下运河去了?”他没话找话地道。
“嗯。”秦皇后淡淡道。
“王妃……为何不跟着去啊?”
秦皇后的手一顿,然后冷笑,道:“王妃去能帮上什么忙?挑泥还是做饭?其实跟去不过是添乱,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何必学人家装模作样?”
“……”
知道她骂的是谁,齐帝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还是喃喃道:“怎么也是一片心意,没有功劳也是苦劳……”
还在为当年的宋慧心辩解似的。
秦皇后淡道:“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反正你们这些蠢男人大约就吃这一套。”
齐帝噎住。
秦皇后明显不耐烦起来,加速喂了他几口药,然后敷衍地给他擦擦嘴角,道:“皇上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想走了。
齐帝急道:“罗衣……”
秦皇后的动作一顿。心想他现在沦落至此,倒是知道依赖她了。真是可笑。
“罗衣,你是不是没有告诉闵儿,朕……”
秦皇后听到这句话,浑身僵住。
半晌,她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道:“闵儿不聪明,也荒唐。他不能做太子,以后也不能做皇帝。你从小就让所有人都在他身边这么说他。我这个做娘的也很失职,竟然放任他就这么自暴自弃……你知道吗?他还在花园里给你做轮椅呢。这孩子其实也没有这么一无是处,他的心地,总还是好的。”
“罗衣……”
“我不会告诉他真相。痛苦的人太多了,我不需要再多一个我的亲生儿子。”